盛晚溪四处碰壁,从天亮找到天黑,也没能找到愿意接手的律师。 恍惚间,她走到盛氏集团。 原本门庭若市的大楼,此刻萧条破败,无人问津。 门口拉开的警戒线更是刺红了盛晚溪的眼。 沉思间,盛氏集团的门从里面打开。 穿着藏青色制服的贺擎舟和他的同事们走出,落日余晖照在他的徽章上,熠熠生辉。 或许是觉察到她的视线,贺擎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漠然移开视线,像是从来不认识。 那样陌生的神色,让盛晚溪心脏一阵紧缩的痛。 她还记得一年前,自己和贺擎舟出国旅游,恰好遇上动乱。 他们被困在全是歹徒的大巴车上,对方人数众多,纵使贺擎舟身手不凡,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受了伤落入下风。 眼看歹徒手里的刀就要落在他身上,盛晚溪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冲上前替他挡了一刀。 那一刀在她洁白的腿上留下将近十厘米的伤痕。 贺擎舟看向她的眼里满是心疼。 盛晚溪一边安慰他“没事”,一边担心避免父亲知道这件事为难他,此后再没穿过裙子。 当时,贺擎舟温柔的抱紧她:“清清,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盛晚溪笑着问他:“无论什么事情吗?” “对,无论什么。”贺擎舟郑重许下承诺。 盛晚溪以为永远不会有提出要求这么一天。 没想到短短一年,一切天翻地覆,她家破人亡……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人,是她全心信任,深爱的贺擎舟! 盛晚溪深吸气,忍下眼里的湿意,叫住贺擎舟。 “一年前你说过会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还记得吗?” 贺擎舟回眸冷睨她,脸上满是不耐:“你想说什么?” 盛晚溪怕他拒绝,赶紧开口:“不会让你为难,只是问一个问题。” “说。” 盛晚溪攥紧了手指,尽量的不问案情,不提要求。 “我想知道,我爸爸他……在里面好不好?” 贺擎舟想都没想,果断拒绝:“无可奉告。” 第4章 盛晚溪霎时眼眶通红,情绪累积到快要绷不住。 她忍了又忍才问:“为什么?你明明说过……” “此一时彼一时。”贺擎舟冷漠打断她,“如果不是为了让你爸落网,我绝对不会对你许下那样的承诺。” 残忍的真话,伤的盛晚溪体无完肤。 她咬紧了牙关,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贺擎舟没错,他是为了抓罪犯。那她呢?又做错了什么? “为了完成任务,就可以利用我的感情了吗?” 贺擎舟冷嗤一声:“你觉得你很无辜吗?” 他钳住盛晚溪的手腕走向盛氏集团大楼的背面。 那里坐着不少蓬头垢面的人,干巴巴的啃着冷硬的馒头。 贺擎舟指着他们:“他们都是拿不到钱的工人,你穿的爱马仕,背的路易威登都是你爸从他们身上剥削来的!” “盛晚溪,你知道多少人被你爸的集团逼得家破人亡吗?” 贺擎舟的质问回荡在耳边。 盛晚溪这二十三年都活在父亲的隐瞒下,从不知道真相是这样…… 她脸色苍白看着贺擎舟,声音都在抖。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希望我爸什么都没做,我们能过平凡普通的生活。我确实不无辜,可你就没错吗?” 两人对峙着,光却只落在贺擎舟身上。 他避而不答:“别再提以前的事。” 说完,就松开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盛晚溪独自站在冰天雪地地里,任由寒风吹散她破碎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按下翻涌的情绪回到酒店。 房间内金碧辉煌,空荡寂静的吓人。 盛晚溪思绪纷乱,随手打开电视。 不曾想正好在放盛氏的新闻:“称霸海城十余年的盛氏集团近日已被警方一网打尽,主谋盛世汉所犯案件多达十几起,欠债金额高达三十亿……” 盛晚溪听得出神时,沈执与的声音传来:“看这些做什么?” 他抽出盛晚溪手中的遥控器关掉电视:“盛董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盛晚溪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颤声问:“我爸给我留了多少钱?” 沈执与摸了摸她的头:“足够你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怎么了?” 盛晚溪抬头看他:“执与哥,我想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还债。” 沈执与皱紧了眉:“说什么胡话?再说你的钱拿去还盛家的债只是杯水车薪!” 可盛晚溪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动摇:“能还一点是一点,我不想我爸被那么多人恨。” 沈执与劝了两句,盛晚溪依旧坚持。 最后,沈执与只能妥协。 两人连夜统计了盛父留下的资产,又将盛晚溪没被收走的奢侈品变卖后,凑了差不多四千万。 第二天一早,盛晚溪和沈执与去了工厂还钱。 四千万,一上午就还的分文不剩。 工人们拿到钱,纷纷鞠躬:“谢谢盛小姐。” 盛晚溪看着这一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时,远处突然一阵骚动。 盛晚溪还没回神,就被团团围住。 为首的贺擎舟穿着藏青色制服,他拿出拘留证:“盛晚溪,你涉嫌参与盛氏集团的犯罪,现海城公安正式将你拘捕!” 说完,他拿出手铐,在盛晚溪错愕的目光中“啪嗒”一声,铐住她的手腕! 第5章 手铐冰凉的触感从肌肤蔓延到心脏。 盛晚溪呼吸有些不稳:“贺擎舟,我有没有参与我爸的生意,这三年你不清楚吗?” 贺擎舟面无表情:“有没有,查了才知道。” 他擒住盛晚溪的胳膊,就要押着她往外走。 却被沈执与拦住:“你绝对弄错了!清清她不可能会参与盛氏……” “沈执与,妨碍公务,你也想被刑拘吗!?”贺擎舟冷脸打断。 两人对视的那秒,沈执与被人钳制住,按到边上。 沈执与挣扎着,额上青筋暴起:“贺擎舟,这就是你答应的会好好照顾她吗?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畜生……” 贺擎舟置若罔闻,径直路过他,押着盛晚溪上了车。 海城公安局,昏暗的审问室内。 贺擎舟目光凌厉:“坦白从宽,抗拒从贺。” 盛晚溪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满眼麻木:“我不知道该坦白什么。” 闻言,贺擎舟朝着边上黑沉的单面镜看了眼。 一同审问的的贺方念挑了个话题:“说说你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盛晚溪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只觉得讽刺。 见她不说话,贺擎舟从证物箱拿出照片放在桌上:“看看。” 盛晚溪扫了眼,脸色骤变! 照片上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父亲,他穿着狱服,满头白发,脸上带着青紫。 她迅速伸手,想要再仔细看看。 照片却又被贺擎舟拿走:“我和你领证那天,盛世汉拒捕,受了不少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