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字眼,他一定是听错了。 …… 陆夫人离开。 咖啡厅里,许漾独自坐了几分钟。她没有时间去哀悼什么,因为她很忙,忙于生计忙于奔波。 深夜,回去时下起了雨。 怕小提琴淋湿,许漾脱了外套包着,快步跑向公交站台。 她难得舍得打车。 但是下雨天,车很不好打,站在阴雨绵绵的深夜半小时……许漾冻得发抖,最后准备跑回去。 但才跑了两步,她看见了顾尘。 正前方,水光陆离的马路边上,停了一辆黑色锃亮的高级车子。 车窗半降,露出顾尘那张矜贵的脸。 他穿着一袭黑白经典西装,样子像ᴊsɢ是从哪个正式场所才出来的,全身带着一抹淡淡的松弛感……衬得许漾更为狼狈。 隔着雨夜,四目相对,静静凝望。 许漾冻得双唇颤抖。 她的手死死抱着小提琴,像是抓住生命里最后一根浮草……她心里清楚,这是顾尘给她的台阶。 现在,她只需要服个软,坐上车。 她马上会有干净的毛毯和热水,明早不需要再去商场表演,她会在豪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当回那个陆太太。 但,那不是她要的! 许漾站在雨里,静静与他相望。 雨势渐大,沾湿了眼睫,也模糊了彼此的目光。 约莫一分钟时间,她单手挡着头顶,在雨里向前奔跑…… 雨水溅起,溅在名贵的车身。 她与他,在雨夜错身而过。 深夜的街头,许漾在雨中奔跑的声音,一声声敲在顾尘的心里……淡淡的,闷闷的。 他没有下车,他任由许漾擦身而过。 他看见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见她漂亮的手指贴上了医用胶布,他看见她身上朴素的衣裳,也看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但即使如此,许漾也没有向他低头。 雨,继续下…… 车挡玻璃前,雨刮器不停左右摆动。 车内,司机跟一旁的秦秘书都默不作声,因为都看得出来顾尘心情很不好。 良久。 终于,顾尘轻声开口:“秦秘书,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许漾不在那家机构上班而选择这种不体面的演出公司?她是喜欢吃苦?” 秦秘书心头大震。 她斟酌半响,才低低地说:“我以为……这样能让太太早点回家!陆总,我可以去向太太解释,说这并不是您的意思。” 幽光中,亮起一点猩红在顾尘指间。 他吸烟的样子很矜贵。 薄薄的灰色烟雾中,顾尘语气带了一丝嘲弄:“在她心里,你做的跟我做,有什么区别吗?” 秦秘书心里一松。 但是随即,顾尘侧身将烟头熄掉,声音变得冰冷凉薄:“下车!” 秦秘书愣住:“陆总,外面下着雨。” 顾尘靠向真皮座椅,微微仰头,幽暗中他白皙的脖颈,喉结有力隆起。 他嗤笑了一声。 “许漾都能在外面跑,你不能?” “秦秘书,哪一点让你觉得,你比许漾要娇贵些?” …… 秦秘书难堪不已。 她心中知道,这是顾尘对她的惩罚,因为她自作主张打压了许漾。顾尘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下车跑要么就从陆氏滚蛋。 她,低估了许漾在顾尘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她自己! 秦秘书颤着腿下车。 雨很大,打湿了她的职业套裙。 她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咬牙,脱下高跟鞋。 冒雨奔跑! 前头开车的司机,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平常秦秘书最是高傲了,仗着自己是陆总的学妹,可瞧不起人。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天! 顾尘靠在后座,亦静静地看着,但他心里却在想许漾。 他在想,为什么非得让许漾回去呢! 许漾的性格太柔顺,不是他喜欢的。事实上,他顾尘至今没有喜欢过谁,即使婚前有过娶白筱筱的意思,也不过是因为醒来时,记忆中对小提琴声的惊艳。 只是后来,白筱筱拉的,他都不爱听了。 听了头疼! 至于许漾,应该是习惯吧! 前些天他有对袖扣,一直没有找着,若是许漾在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具体位置,还有昨天清早,他去衣帽间换衣服,被衣柜上的金属拉手电了一下。 这是结婚以后第一次。 许漾在的时候,她很注意家里的湿度,每到秋冬,她会将所有容易起电的东西用阻隔套包好……有许漾在的生活,其实很舒适。 但他一边享受,一边不在意她。 雨夜,顾尘靠在车里,想着许漾的种种。 最后他确定,他之所以想让许漾回去,是因为她适合当陆太太,而不是他喜欢上了她…… 第9章顾尘强烈的占有欲 许漾跑回租住的房子。 老远,沈清打着伞,在楼下焦急地等。 许漾放慢脚步:“沈姨,您怎么回来了?” 回了家,沈清拿毛巾给她擦头发,一边说:“我不放心回来看看。这么大雨……怎么也不打个车?” 许漾轻道:“下雨不怎么好打。” 沈清催她去洗澡,等她出来又热了汤给她暖身子。 许漾喝汤时,沈清犹豫了下问:“你跟顾尘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许漾顿了下。 而后她继续喝汤,只低声说:“他不肯离婚!我暂时也找不着人肯接这个离婚案子,不过我申请分居了,最多两年……他不肯也是能离得掉的。” 沈清没再多说什么。 她默默给许漾上药,看着那指尖的伤,沈清鼻子一酸—— 当年,许漾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多少名家都想收她来着,就是那个姓魏的音乐鬼才,当初也登门好几次。 现在却……在那样的地方拉琴。 许漾看出她的心思。 她安慰沈清:“等爸爸病好了、哥哥出来,我会继续深造的!” 沈清这才有了笑容:“阿姨相信你!到时咱们也当音乐家。” 许漾跟着浅笑。 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她笑起来时候,隐约露出两颗小虎牙,其实很可爱。 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边,仔细擦拭着那把小提琴,很珍惜。 这时手机响了,是演出公司经理打来的,说是明天有个高级法餐厅开业,要求节目上档次。 经理笑呵呵:“我这一下就想起许漾你!拉上4个小时挣5000块,天上掉下的钱啊!许漾我知道你缺钱……这事儿咱们五五分!够意思了吧!” 4个小时2500块…… 许漾一下子站起来,她平时不爱交际的,这会儿也说了几句软话。 经理特意交代:“明天穿漂亮点儿!” 许漾嗯了一声。 挂上电话,她情不自禁把小提琴抱过来,摸了又摸。 高兴一阵后,她去挑适合的衣服。 找了半天,她看见那套白色真丝衬衣跟黑色长裙……许漾看着摸着,有些恍惚,这套衣服是她当陆太太时穿的。 已经很长时间,她没有再穿过了。 …… 次日夜晚,位于B市精华路段的高档法餐厅,灯火通明。 侍者托着托盘,来回穿梭。 许漾一袭丝质长裙,黑发挽在嫩白颈后点缀了一对珍珠耳钉,出奇好看。 水晶灯下,她拉小提琴的样子,温婉美丽。 隔着落地玻璃……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外头,顾尘倚在车身吸烟,一身黑衬衣黑色休闲裤,比平时的商务打扮多了几分随性。 灰色烟雾吐出,立即被夜风撕碎。 顾尘第一次看许漾拉琴。 他看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男人对女人的下流,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占有欲。 他没进餐厅,就站在外面等。 他看见,不时有男士对许漾惊艳还递名片给她,但许漾都淡笑拒绝了,她只是拉她的小提琴……顾尘挺满意的。 他想,只要许漾跟他回家,这阵子她的反叛他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晚十点半,餐厅打烊。 许漾将琴收好,跟餐厅经理道别。餐厅经理对她挺满意的,爽快地将钱结了,说下回有活儿还找她。 许漾再次道谢。 她走出餐厅,顾尘见她出来侧身慢条斯理掐掉香烟,正要叫她却有人先他一步。 “小熏!” 许漾顺着声音望去。 几步远的距离,贺季棠才停好车,降着车窗给她招招手:“上车!我送你回去。” 许漾觉得太过亲密了。 正想拒绝,贺季棠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个保鲜盒:“我妈做的手工水饺,你最爱吃的芹菜馅,让我给你送过来。” 许漾有点儿不好意思:“阿姨还记得!” 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