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祁的掌心有层薄茧,“以后端药这种小事,让下人来做就好。” “跟我来。” 他带我去了餐室。 八仙桌上青瓷碗盏冒着热气,糖醋排骨泛着琥珀光,杏仁豆腐颤巍巍晃出涟漪。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桌面的狮子头上。 上一次见这道菜,是妈妈特地告诉我们,说官老爷最爱看伎子用婴桃小口接滚烫的肉丸子。 见我出神,谢祁拈起银筷。 “这道蟹粉狮子头煨了两个时辰。” 他戳开肉丸,金黄油花立刻涌出来浸透底下的白菜心。 我心头一跳:“这么多的菜......全都是你亲自做的?” “为我?” 微烫的汤匙抵在唇边,我本能地往后缩,却被他用掌心托住后颈。 “当然了。乖,先尝尝。” 他笑着哄我吃下。 汤鲜味美,让我倏然哽咽。 瞥见他指尖新添的刀伤,我一下就攥紧了他的手腕,“不是说君子远庖厨,怎么你还——” “君子远庖厨?” 他忽然轻笑,指尖抹去我嘴角汤渍,“但《齐民要术》里写,调和五味可医情志病。” 烛光将他睫毛的影子投在青瓷碗上,“你最近心情不好,食欲不振,我只是想让你多吃一些。” 我的眼中有些热意。 眼泪砸碎在青玉筷枕上时,他正将剔净鱼刺的鲈鱼片推过来。 我突然抓住他欲收回去的手,官袍腕间被油星烫出的水泡,层层叠叠。 “为什么?” 我盯着他,喉咙里翻涌着更尖锐的诘问——是知道我命不久矣的补偿么? 肯定是的吧。 若他知道我是被万人枕过的伎子,定不会对我如此。 更不会用三甲锦绣去换我这残破人生。 想到这里,我忽然松了口气。 “对你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谢祁顺势抬起我的手,轻吻,难得羞赧。 “厨艺不佳,还望多担待。” 21 晚上,我第一次主动缠着谢祁。 “昭昭?” 他唤我名字的尾音被吞进唇齿间,我熟练地咬开他中衣系带。 墨香混着他身上的苦药味钻进口鼻,恍惚像是回到教坊司的芙蓉帐,只是这次,是我主动将软枕垫在腰下。 谢祁对我这么好,我自然要知恩图报。 可思来想去,能用来报答他的,也就只有这副身体了。 若是让他在床事上有最欢愉的体验,那往后,就算他有了别的女人,每个也都不及我。 我自认这私心无耻又放锒。 可这或许,是我能让他彻底记住我的唯一方式。 谢祁的呼吸骤然凝滞。 他看着我胸口那道淡粉疤痕,满眼心疼:“这是怎么弄的?” 那是宁小将军用镶红宝石的匕首划的。 他说在我身上留印记,比在军功簿上刻字更痛快。 可我不敢说。 “......和人牙子挣扎时候,被小刀戳进去了。” 抬腿勾住他劲瘦的腰肢:“不碍事。” 我衣衫半褪,窗外惊雷炸响。 照出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谢祁的手掌悬在我腰侧颤抖,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以为他怎么了,下一秒,他将我狠狠按进怀里。 拥抱几乎要将我溺毙。 他似乎没了兴致。 “睡吧。” 谢祁突然吹灭烛火,将我冰凉的双脚拢进怀中。 我数着他心口跳动的频率,听见窗外石榴花整朵整朵砸在地上。 毫无睡意。 我头一次像个情窦初开的雏子,引以为傲的本领,竟然在他面前折戟沉沙。 男人喜新厌旧很快,难道是,他腻了我? 后半夜骤雨初歇,我偷偷接着烛光照着铜镜。 铜镜里的女人身材曼妙,皮肤雪白,转过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