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灵依照蓝羽裳的吩咐,捧着湿了的纸页在火上慢慢烘烤。 银丝炭一点点燃烧,将整间屋子都慢慢烘暖。 蓝羽裳从上锁的锦盒里找出香灵的卖身契,又拿出一百两银票,一并递给她。 “你的身契还给你,从现在起你就是自由身,以后不用在王府蹉跎岁月了。” 香灵跪在蓝羽裳面前:“郡主这是做什么?奴婢生死都跟着您,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蓝羽裳扶她起来,再将东西塞到她手里。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是你应得的。我过几日会离开这里,去一个战北王找不到的地方。” “这一纸契约你拿好,将来若不想呆在王府,随时都可自由离去。” 香灵红着眼还要再说什么,蓝羽裳摆摆手,让她先下去。 “奴婢叩谢郡主大恩。” 待香灵走后,蓝羽裳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张新的宣纸,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二”。 只剩最后两天了。 到时候回了西梁国,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真好。 “吱呀——” 忽然,房门被推开,君凌翊走了进来。 回想起昨晚两人之间的事,蓝羽裳有一瞬僵硬。 但君凌翊却一脸坦然:“好些了吗?” 蓝羽裳怔怔蜷紧手心。 他嘴角还微微发肿,有清晰的咬痕,却将昨夜的事忘了个干净。 那就忘了吧。 忘了好。6 忘了她还能看在多年师徒情分上,和他安然道个别。 愣神之际,君凌翊已走到书案前,低头看到蓝羽裳写的内容。 “七岁那年初教你识字时才写这几个字,怎么如今还在写?” “写完这一次,便不会再写了。” 听着蓝羽裳平静的语气,君凌翊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他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空荡了不少。 “屋子里的东西呢,怎么都不见了?” 蓝羽裳未曾抬眼,依旧整理着手中的笔墨纸砚。 “不喜欢了,想换掉。” 君凌翊拧了拧眉,他听得出这女人情绪不对。 那满屋子的东西,大抵被她耍性子收了起来吧。 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君凌翊眸底涌上几捋复杂的情绪,随即转移了话题。 “明日上元寺有高僧祈福法会,保佑众生平安健康,我带你去祈福烧香。” 蓝羽裳摇头,没什么兴致。 “明日……是师父和玉姝公主的大婚吉日。” 君凌翊眉心微蹙:“上阳马场一事,你和公主双双坠马受伤,圣上说婚期后延。” 说完他又耐着性子补充:“七岁那年你高烧不退,我背着你去过一次上元寺,自那以后你再没生过病了,明日我带你再去一趟,让佛祖为你加持。” 蓝羽裳手中的动作一顿,那久远的记忆早已被她从心底挖出,没想到君凌翊却还记得。 明日子时一过,自己便要长途赶路回西梁继承帝姬之位。 确实该去佛前祈祷一路平安。 “好。” 见蓝羽裳应下,君凌翊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去。 这一次,蓝羽裳的目光没再追随他的背影。 一夜安然。 第二天一早。 蓝羽裳起来准备好香烛、贡品、佛经等一切祈福物品。 王府门口,君凌翊上了马车,伸手准备牵她上来。 蓝羽裳没有理会,自己提着裙摆踩上轿凳,进了车厢。 君凌翊掌心空空,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上次祈福是背你上台阶,这次我依旧背你。” 蓝羽裳微微一顿,看向车窗外:“多谢师父,羽裳已长大,可以自己走。” 君凌翊的心倏地钝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女人就站在自己身边,却隔着一道海的距离,让他始终都触碰不到。 车程行驶过半,一个侍卫急匆匆追赶而来,拦截了马车。 “王爷!玉姝公主高烧不退,现在一直念着您的名字,整个公主府乱做一锅粥……” 听到侍卫的话,君凌翊瞬间变了脸色。 他看向依旧望着窗外的蓝羽裳,心里突然泛起丝丝不安。 脑海里好像有道声音在说,如果自己此刻下了马车,没有陪她去上元寺,他们之间会有一道永远也无法修缮的裂痕。 正僵持之际,蓝羽裳回了头。 她看了门帘前拦着马车的侍卫一眼,又看向君凌翊。 “没关系,师父先去照顾玉姝公主吧,她毕竟是您的未婚妻子。” 听到她的声音,君凌翊没由得松懈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你先回王府,明日我再带你来祈福。” “佛祖面前不打诳语,说好要背你上999台阶,我定不会食言。” 说完,他便匆匆下了马车,跨上侍卫的马扬鞭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