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将她推回到病房,要做住院登记:“1703床楼藏月,你的家属在吗?” 楼藏月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眼神失焦,没听到护士说话。 护士又重复一遍:“楼藏月,你的家属呢?” 另一个在调整输液瓶的护士,忙回头说:“给我吧,我来填,救护车送来的时候,她就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都给我了,说直接登记直接扣费,她没……” 楼藏月嘴唇微动,接上护士的话。 “我没有家属。” 消毒水的味道涌进她鼻腔,她慢慢蜷起身,失去孩子的事情越来越深刻,她吸了口气,呼出时,眼眶毫无征兆地冲出大片眼泪。 她没有孩子了。 清宫手术伤身,楼藏月一个人在医院躺了三天。 第四天,闻延舟终于给她打电话:“楼秘书,旷工这么多天玩够了吗?够了就到‘西宫’来。” 男人的背景音里有劝酒声,模模糊糊还有一个稚嫩的女声,她动了动唇,想说她在医院。 闻延舟重复:“楼、秘、书。” 他生气了。 楼藏月咽下了要说的话,连出院手续都没来得及办,急匆匆打车去了私人会所西宫,连妆都是在出租车上简单画的。 下了车,她一边涂口红一边往里走,问接待的侍应生:“碧云的闻总在哪个包厢?” 侍应生抬起头,第一眼就被女人惊艳到,愣了三秒,才忙说:“闻总在A001包厢,我带您过去。” 楼藏月颔首,跟着他到了001包厢,她敲了两下门以示礼貌后,便直接推门进去。 一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浓郁酒味,冲得胃里直犯恶心。 她还没看清有哪些人,就听到男人声线冷懒道:“楼秘书来了,让她陪你们喝,别为难初入职场的小姑娘了。” 客户哈哈大笑:“楼秘书,你说你,干嘛那么听话,让你来你就来,瞧你家闻总,多偏心啊,舍不得新欢被我们灌,就要你来喝。” 楼藏月扫了一圈便明白眼下的状况,目光落在了闻延舟左手边的女孩身上。 她没见过她,女孩却知道她,不知所措地说:“藏月姐,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闻延舟便打断:“不用道歉,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故旷工,今天这个局,本就应该她来的。” 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照顾和偏心。 但闻延舟,冷面冷情,何曾维护过谁呢? 楼藏月多看了两眼那个女孩。 二十二三岁,扎着马尾辫,穿着规规矩矩的连衣裙,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场所里,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白兔,十分惹人怜惜。 楼藏月抿了一下唇,然后挂上笑脸走过去:“徐总怎么又喝上了,小心您的肝~” 楼藏月身为碧云集团的首席秘书,长袖善舞,一场灌酒宴,被她三言两语扭转,哪怕还是喝了几杯红酒,但已经比最开始那个不醉不归的架势好得多了。 只是,闻延舟全程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 一片闹哄哄里,楼藏月的耳朵捕捉到男人磁性的嗓音,对女孩轻声说:“困了?等会儿先送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