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上辈子见过的大人物多如过江之鲫,京市权力最上层的也一起吃过饭。 面对这些人自然没有半分怯场,落落大方地与众人打过招呼后,就直接切入主题:“各位同志,我们已经有一个晚上没回家,担心家里人着急,所以咱别的不说,直接开始吧。” “哎,别急。”王家二伯伯拍拍腿上沾到的烟灰说道,“小周啊,我们在京市见过面的,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周洵态度淡然,语气也没有丝毫起伏变化:“记得,王主任当时还到医院中慰问过。” “哎,你当时那样子可真是太惨了,连话都没法说……我还以为你撑不下去呢。” 王家二伯伯眼珠一转,试探般的问:“你跟国华还有联系不?他顶了你的职以后,那表现可是相当突出,好多老干部都说呀,这人还是得好好把握机会,之前籍籍无名的,有了施展空间,可不就把个人能力展现出来了吗?” 姜楠一听到秦国华的名字,就想起那人假惺惺的脸,胃里就是一阵翻滚。 她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直接插嘴拦住了二人的交谈:“王二伯,叙旧的事情请往后有机会再说吧,你若是要上周家来拜访,我们肯定开门欢迎。” 王主任听姜楠故意叫他“王二伯”,就知道这人压根没把他放眼里。 正想训斥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又接着胡说了下去:“哦,抱歉,您是当官的,是上级,我们是平头百姓,是下级,上级到下级家中来,那不叫拜访,叫慰问,洵哥,是不是这样啊?” 周洵笑而不答。 姜楠的话里面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这会儿四处都在喊“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姜楠这是无形中在给王二伯扣帽子。 王二伯又不蠢,当然听出来了,只好忍下这口气,假笑道:“周洵同志是为民牺牲,我们这些为人民服务的,向他学习都来不及呢。姜楠同志说的对,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上门拜访。” “笃笃笃。”王家的老大爷拄着根拐杖,往地上轻轻敲了三下,“二小子,我们今天聚在这里,是为了祖宗的传承,不是让你打官腔的,收着点儿。” 王二伯还挺惧这发须皆白的老者,当真抿了嘴唇不说话了。 “三小子,你说这姑娘偶然机会得了我们家传的心命针法,还用来救了个宫外孕大出血的病人,可有此事?” 王院长回答:“是有这么一事,所以我今日把姜楠同志请到家中来了。” 姜楠接收到老者怀疑的视线,坦然道:“心命针法我也是偶然所得,它是用以吊气救急的,你们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就近去县医院找个病人,我当场演示给你们看。”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王晓萍坐在离周洵最近的椅子上,悠悠道,“姜楠同志,你也别怪我们多疑,实在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在市医院里找了个危重的病患……看时间估计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响动,没一会儿,几个白大褂架着个担架走了进来。 “辛苦各位了。”王晓萍给了几个医生一人一个红包。 医生们开开心心接下,识趣的走到屋外去等待。 姜楠已经起身探查了一会儿病患的情况:“患者50岁挨边,面部红斑,全身水肿,可确诊是罹患慢性肾病,肾脏功能已接近衰竭。” 姜楠这粗略一看,就把患者的病情说了个完全,原本沙发上半躺着一脸无所谓的人,也不由端直了身体。 姜楠掀开病患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捏捏开他的唇腭看了看口腔:“胡闹!以他的危急情况,脱离呼吸机都有生命危险,你们怎么能把人大老远的移动到这儿来?” 王晓萍言笑晏晏,丝毫没有半点的心虚:“姜楠同志,他是我手下的病人,他的情况我能不清楚吗?他老婆孩子见他治了这么久都没有好转,已经放弃治疗了。我跟他们说,现在有个救命的机会,他们反正又没损失,当然答应了。” “而且呀,”王晓萍自然而然地把胳膊支在了周洵的轮椅扶手上,“这样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病患,哪怕你一不小心治死了,也没人会找你的事儿的。” 周洵操控轮椅退开,让王晓萍的胳膊落了个空,他滑到姜楠身侧,冷淡道:“姜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你什么意思?”王晓萍站了起来,迈步过来的样子像只婶披红羽的战斗鸡,“心命针法是我们王家的家传,物归原主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凭什么阻拦?” “凭你是个毫无仁心的医者。”周洵歪过头,眼神犀利的逼向王晓萍,“病患的生命在你的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凡事只以自己是否从中得利为丈量的直尺,王晓萍,恃宠而骄也该有个限度。” 这大概是周洵第一次跟王晓萍说出这么重的话,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蹭一下全都涨红了,不服气似的扁了几下嘴,颤抖道:“洵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当初我到你营队里去给战士们治伤治病,你还夸我是个天使,难道就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可以把我贬得一文不值?” 周洵摇头叹息,正想说点什么,那担架上的病人突然挣扎着撑起肩颈,又“咚”一声倒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第63章人不要脸,猪狗不如 “他有并发症。”姜楠已经把人撑了起来,“不是要学心命针法吗?还不过来扶住?” 王家人就此还要推让一番,最后还是由王老院长过来协助姜楠。 “心命针法需先定位病灶,找出了受损源头,再挑出隐脉隐穴加以施针,动作要快,针尖入肉不可超过2寸……” 姜楠一面示范针法,一面给扶着病患的王院长做解释。 近距离看到姜楠的用针手法,王院长又是佩服又是疑惑。 整个用针过程不到一刻钟,但其中争的就是那点分秒相差,看上去简单,实际却是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王院长都不由出了一头冷汗,姜楠的手却始终很稳。 等到病患稳定下来,姜楠说了句:“好了,可以让他躺着了。” 王院长后知后觉自己的腿已经完全蹲麻了,哀叫道:“闺女,快来扶我一把。” 王晓萍亲眼见到了姜楠的手上功夫,那张倨傲的脸扯拉得有些变形。 在将父亲扶到沙发上坐好后,姜楠这边的收尾工作也差不多了。 “心命针法只是能护住他的心脉不被病气侵扰,保其暂且性命无忧,关键还是要后期有针对性的诊疗,”姜楠站起来跟王晓萍对视,“你把人送回医院去,这个患者得的是肾衰竭,真正有用的诊疗方案是肾移植,你把情况跟上面反映反映,看看能不能排得上号。” 75年这会儿肾移植术虽然已经全国性开展了,但肾源问题需要去排大队,由医院发申请,上面根据情况分析先给谁做手术。 这之后的事只能听天由命,姜楠能做到的不多,但也决不会让这人在自己面前咽气。 王晓萍很不爽姜楠这种下命令的语气,抱着胳膊用眼底扫她:“姜楠,别以为会点针法就了不起了,这是我的病人,心命针法也是我王家的家传,要怎么做不用你来教。” “行,你请便。”姜楠走到轮椅边上,“洵哥,我好了,咱们走吧。” 周洵拿起放在一旁茶几上的陶瓷杯:“你喝点水再走。” 姜楠想想也是,自己专门跑王家来教他们针法,又是被怀疑又是被责问的,喝他一口茶怎么了? 王家的茶叶也是极好的,香气馥郁,回甘无穷,姜楠喝得还挺满意,直到陶瓷杯见底了才放下,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不许走!”王晓萍冲过来拦住两人,“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姜楠回头望向沙发上的王老院长,见他避开了视线,没有对王晓萍的阻拦行为表示出任何的意外,心里的那点慌乱渐渐放大。 她习惯性地用目光去寻找周洵。 即便如今的他还只能坐在轮椅上,姜楠还是会在心里没底的时候,去向周洵寻求慰藉。 周洵不着痕迹地碰了一下姜楠搭在轮椅上的手,眼睛却是盯着王晓萍:“答应你们的已经做到了,还有什么事?” 王晓萍一双美目中接连闪过数种神采,嫉恨、嘲讽、鄙夷……很快又被伪装出来的真诚所掩盖。 “洵哥哥,你或许对我有误会,我可以解释的,那枚戒指——” “你说的这些跟眼下有关吗?”周洵打断了王晓萍,倒是叫一旁听了一半的姜楠浑身都不是滋味。 王晓萍忍了忍,道:“就算你讨厌我也好,今天这件事事关我们整个王家——爸爸,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王老院长摆摆手,示意王晓萍接着讲。 “姜楠同志,你的心命针法是从一本洵哥找来的医书上面学到的,对不对?” 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