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走私的罪犯而已,死的活该!” “出生在那种家庭的你又以为自己有多干净?你不过是个高高在上的受益者,你没闻到自己用的每一分钱,都带着血腥味吗?” 秦知景的话化作一把刀在她的心尖上寸寸凌迟。 裴轻语问:“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对么?” 秦知景看一眼远处的伤员,低沉声音带着冷嘲。 “那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当医生,是真的想要救人,还是为了赎罪?” 被戳中心事的裴轻语抬起手,无力地遮住眼睛,指缝间雾气环绕。 她无法否认,在成年之前她的生活极尽优渥。 她上国际学校,出门豪车,在家保姆,是人人艳羡的富家女。 而这一切,都是裴元雄给她的。 她闷声回忆起过去。 “高三那年,我和裴元雄断绝了关系,然后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一张通往国外的机票。” “我一边留学一边做些小生意,也赚了不少钱,每一次将赚到的钱捐出去做公益后,我就会觉得压在心头的重担又少了一点。” “可是不够,那些都是人命,钱怎么换得回来,所以我成了医生。” 裴轻语说完,对面久久没有回应。 她放下手看去,秦知景的身影早就消失无踪。 裴轻语痛苦地闭上眼,每一个字都从喉咙里带出哽咽的血气。 “秦知景,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得选!” 第8章 医疗帐篷内。 余珂看着一旁心神恍惚的裴轻语:“轻语,轻语……” 裴轻语回神,看着手中凌乱的医疗记录,揉了揉眉心:“抱歉,珂姐,我有些累。” 自从跟秦知景聊过以后,她脑子一直都在混沌中。 一会儿是幼时裴元雄满含慈爱看着她笑的脸,一会儿又变幻成秦知景冷冽的目光。 “能不累吗?”余珂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责怪中满含着担忧。 “你以前还会休息,那个秦队来了以后,我看你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急救室里。” 见裴轻语垂眸攥紧手中的笔,余珂又软下声:“去休息吧!” 裴轻语勉强扯出一抹笑,冲余珂点头:“好,珂姐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她刚起身走出几步,却迎面撞上眉头紧拧的秦知景,他怀中还抱着严羽冰。 裴轻语想要上前询问,却被猛地撞开。 她撞上一旁支架,手臂上传来剧烈痛意。 这声响让秦知景回头看过来,突然,他怀里的严羽冰开口委屈道:“好痛啊,知景。” 秦知景又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将严羽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余医生,她扭伤了脚,辛苦你给她看一下。” 他语气透着疏离的礼貌,余珂只好点了点头,蹲下身给严羽冰处理伤处。 秦知景站在严羽冰身侧,安静地垂眸看着。 看着男人认真的神色,裴轻语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9 她自嘲地勾唇,苦涩一笑。 作为军人,他肩上总是担着一份责任,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关怀。 可偏偏对她,总是格外残忍……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短而急促的哨声,听到哨声,秦知景立刻抬起头,大步朝外走去。 余珂瞥了眼出去的秦知景,又看了看严羽冰,语气意味深长。 “好了,这点扭伤不严重,喷点消肿的药就行。” 严羽冰眼眸一闪,依旧轻声细语:“谢谢你,余医生,我方便单独和裴医生聊会儿吗?” 余珂看了眼裴轻语,挑眉征询她的意见, 见裴轻语点头后,她往外走去:“有事叫我。” 只剩两人后,严羽冰站起身,缓缓走到裴轻语面前,哪里还有半分喊痛的模样。 裴轻语也不拆穿,淡淡开口:“严记者想聊什么?我们好像不熟。” “但裴医生和知景很熟,不是吗?” 裴轻语与她对视,反问:“所以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再痴心妄想纠缠知景。” 随着这句剑拔弩张的话说出口,严羽冰眼中的敌意终于不再掩饰。 她打量裴轻语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你父亲那样的人……就算你再怎么喜欢他,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 “知景的理想是守卫国家,决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存在你这样的污点!” 尽管裴轻语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和秦知景再无可能,可听见这句话,胸膛还是像被子弹击中,疼得她连呼吸都屏住。 她定了定神,指甲掐入掌心,用这痛意让自己清醒。 “就算秦知景身边的人不是我,也未必会是你。” “是吗?”严羽冰眼眸微微眯起,“那我们赌一把试试……” 说完她握住帐篷中间的支柱猛地一晃。 叮啷一声。 一枚钉子掉落在地。 严羽冰眼中带着笑,声音却惊恐:“知景,救命——” 短短几秒,便有一道高大身影冲进帐篷。 跟在秦知景后面进来的余珂看着帐篷摇摇晃晃的骨架,脸色一变:“不好,帐篷要塌了……” 余珂话音刚落,中间的主骨架便陡然一下掉落,另一侧的帐篷支架也齐齐往下掉。 “轰——” 帐篷倒的猝不及防,所有人都下意识躲避。 唯有裴轻语怔怔站在原地,她清晰看见秦知景护着严羽冰大步后退, 这样危急的时刻,他甚至没有忘记伸手拉余珂一把。 三人本就离门口近,在帐篷倒塌的前一秒及时退了出去。 裴轻语站在中间,眼睁睁看着最大的柱子冲着她的头重重砸下,将她掩埋在其中…… 第9章 “轻语!” 帐篷外面的余珂立刻扑过去,将裴轻语身上压着的东西挪开。 好在除了那两根支撑的帐篷骨架,其他的东西都不重。 裴轻语也在最后一刻抬手护住了自己的头,只有手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钻心的痛传来,她额头上渗出冷汗。 余珂心疼地看着她:“没事啊,没事,轻语,我这就给你处理伤口。” 秦知景站在一旁,眼神凝在裴轻语流血的手臂上。 可裴轻语只是麻木地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嘴唇动了动。 “我输了!” 余珂没听清:“你说什么?” 裴轻语闭上眼,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这一睡,失眠了很久的裴轻语,竟然梦到了裴元雄。 “轻语,爸爸给你买了芭比娃娃,喜不喜欢?” “不喜欢娃娃,喜欢车?那等你满十八岁的时候,爸爸就送你一辆跑车。” 裴元雄算不上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家人。 但在物质方面,总是尽可能给她和母亲最好的。 母亲自杀后,裴轻语恨不得去警局举报他。 可裴元雄说:“轻语,你已经没有妈妈了,难道你现在还要亲手送爸爸去死吗?” 裴轻语做不到,所以她只能选择从此不再见他。 刚到国外没多久,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那一天,她的账户上多了一笔足够她买下所有喜欢的跑车的钱。 随之而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