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骨灰盒上灵车后,南初收了伞,跟她一起上车。 小相思瞄了一眼窗外,抿着小嘴说:“妈妈,爸爸还没走。爸爸也跟我们一起去送外婆吗?” 桑柒沉默了几秒,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吧。” “岑景淮该不会在楼下待了一夜吧?他怎么不上去?” 南初对疗养院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桑柒也不想多言什么。 温晴的死,她不想深究。 那个秘密,也会随着她,一起消失。 …… 很快,到了南山墓地。 南初托人找的这块墓地,算是风水宝地,有山有水有树,环境也很好。 桑柒将骨灰盒轻轻放进墓穴里。 “妈,你一路走好。” 一旁的封墓师说,“还要放什么进去吗?不放的话,我封盖了。” 桑柒点头,“封墓吧。” 封墓师将那块盖板,合上,封的严严实实。 桑柒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接着,其他人也上前鞠躬。 岑景淮站在不远处,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小相思扭头看见了爸爸。 爸爸一个人站在那边,看起来好孤单。 她跑了过去,拉住岑景淮的手。 “爸爸,你也和我们一起去送送外婆吧,外婆还不知道我有个这么帅的爸爸呢!” 相思还小,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她拉着岑景淮走过来。 岑景淮显得很被动。 其实,他并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甚至,不配来吊唁温晴。 但桑柒没有赶人,对岑景淮的出现,她显得相当平和。 平和到,像是无视了他。 岑景淮上前,也朝墓碑鞠了一躬。 下墓仪式彻底结束后,一行人朝停车场走。 南山墓地挺大的,停车场在山下,距离有点远。 谢钧走到桑柒身边说,“予予,待会儿我送你和相思回去吧。” 桑柒还未说话。 小相思已经开口:“谢叔叔,不用了,我爸爸会送我和妈妈回家的。” “爸爸?” 谢钧懵了。 相思的生父,不是早就……病逝了吗? 小相思牵着岑景淮的手,介绍道:“这就是我爸爸,爸爸,你倒是说句话啊!谢叔叔之前帮过我和妈妈很多忙。” 看在相思的面子上,岑景淮朝对方点了下头,表示打了个招呼。 他看起来虽然还算礼貌,但眼神,却冷到掉冰渣。 没有半分友好的态度。 谢钧有些尴尬,但眼下的场景,实在不好多问什么。 桑柒刚失去至亲,现在明显不太方便说这些。 一直缄默的桑柒忽然开口:“谢医生,待会儿我就不坐你的车了,初初会送我回家的,你不用担心。” 谢钧一怔,随即眼神微亮,“好,那你一定要节哀,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桑柒虽然不坐他的车,可也不坐岑景淮的车。 小相思牵着岑景淮,走在最后。ᒝ 她皱着小眉头哀怨的看了一眼岑景淮,无奈吐槽:“爸爸,你怎么这么不积极,愁死人了。” 岑景淮依旧不说话。 脸上情绪难辨。 小相思恨铁不成钢,小声嘀咕:“完了,现在都成哑巴了……” 见岑景淮这边无动于衷,她撒开岑景淮的手,跑向桑柒那边。 “妈妈,待会儿我不想走,我能跟你待几天吗?” 桑柒摸摸她的小脑袋,“这得问你爸爸。” “问了,爸爸同意了,他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御景园。” 桑柒自然是不会去的。 “相思,我下次再去看你好吗?妈妈最近真的很累,不想去任何地方。” 她看起来很疲惫。 相思也拿她没办法,“真的吗?” “嗯。” 南初揉了揉小奶包的脑袋,安慰道:“相思,你妈妈最近心情不好,等她心情好了,就去看你啦。干妈会好好陪着你妈妈的,你放心。” “那好吧,妈妈,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 到了停车场,快要分别时。 桑柒忽然蹲身,抱住了相思。 第95章 再次站到法庭上 小相思也搂住了桑柒的脖子,“妈妈,你怎么了?是舍不得我吗?” “嗯,有点。” 不过,还能忍忍。 有些事,只要不去想以后,就没那么难过。 桑柒抱的她很紧。 一旁的岑景淮,忽然说:“如果你不想去御景园,可以让相思在你那儿待几天。” 她松开相思,“不用了,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你带她回去吧,这几天我想一个人待着。” 如果让相思在她身边继续待几天,她会内疚到不行。 岑景淮有句话说的没错。 制造的羁绊越多,往后回忆起来,就越是伤人。 她不希望相思念着她,她宁愿相思忘了她。 小相思伸着小手,摸了摸桑柒的脸:“妈妈,你要好好的,外婆走了,还有我和爸爸呢。” “嗯,妈妈知道了。” 疗养院的院长,将温晴的遗物转交给桑柒。 “这是你妈妈的遗物,我昨天让院里的人收拾的,你看看还落下什么。” 桑柒看了几眼,重要的东西都在。 温晴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谢谢院长。” …… 在停车场,彼此分道扬镳。 岑景淮牵着小相思背过身,走向车边。 桑柒终是回眸,看了他们一眼。 眼眶里,终是微微湿热。 到了车里,南初开车。 桑柒一个人坐在后座,她打开那箱东西,发现温晴留了一封遗书。 难道,母亲早就知道自已会遭遇不测? 桑柒好奇的打开那封遗书。 遗书里写道—— “予予,见字如见晤。”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因为愧疚,一直说不出口。” “岑景淮的父亲陆诚业临死之前,我是在场的,那时,我想救他,但乔帆把我拉走了。后来,他母亲叶清禾找到我,想要我给她作证,可那时我是乔帆的妻子,因为恻隐之心,我没有帮她。” “后来,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会后悔。前不久,我在疗养院又遇到叶清禾了,她精神失常了,但她还是认出了我,她一直叫我去帮她作证。” “予予,我决定了,帮她作证。” “等帮她作证完,我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你总说,让我活一百岁,一百岁太长啦,妈不想再拖累你了。” “要不是因为我,你和岑景淮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妈对你来说,就是个负累。予予,你才二十四岁,你还这么年轻,你应该去过更好的日子。” “如果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好孩子,别难过。妈这条命,在十几年前就该结束了,一直靠着呼吸机吊着一口气,来祸害你。我醒过来的这三年,过的很幸福,已经赚了。” “予予啊,你尽管往前走吧,妈不会再拖你后腿了。” “这辈子,你能做我的女儿,我已经很知足很幸福了。” “如果有来生,我们再做母女。” ——温晴绝笔。 桑柒看着这封信,死死捂着嘴。 眼泪,却夺眶而出。 泪珠子大颗大颗的砸在信纸上,将那些字迹氤氲。 桑柒哭出了声。 原来,妈妈早就想解脱了。 她到死,都在想着,不能再拖累她这个女儿。 可温晴怎么会是她的负累? 就算是负累,那也是让她甘之如饴的甜蜜负累啊。 桑柒抓着信,胸口痛到窒息。 …… 西洲乔家的事,闹得风风雨雨。 很快,桑柒接到了西洲法院的传问。 再次遇到岑景淮,是一周后,在西洲法院上。 上一次,在这里,还是六年前。 当时岑景淮站在被告席,她站在证人席。 而这一次,她依旧站在证人席。 但被告席上,却成了乔帆和乔子安。 “予予,你千万别做傻事!岑景淮都是在骗你!” “姐,你可千万要帮我们,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他岑景淮算什么!” 乔帆和乔子安恳求的看向她,希望她能包庇他们。 他们这种作恶过多的人,根本不会悔改。 桑柒没有搭理他们。 法官敲响法槌:“证人桑柒,2017年6月6号的晚上十点,你在哪里?怎么证明,那一晚开车撞死刘平的肇事者不是岑景淮?” 桑柒拿出一部白色的老旧手机。 她一字一句道:“2017年6月6号的晚上十点,我和岑景淮在雅仕苑小区租的房子,正在庆生。那一晚,我录了视频,发在社交账号里,但是私密了。现在那段视频依旧在那个账号动态里,可以查看。” 桑柒打开社交账号,将那条动态翻出来,亮在众人面前。 视频里,桑柒戴着生日帽,正坐在生日蛋糕面前许愿。 岑景淮就坐在她身旁,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她。 “如果这个还不能证明的话,可以去找雅仕苑小区8栋一单元902的业主,邓秋。那一晚,邓秋上门来收房租,我和岑景淮都见过她,她得知我过生日,还对我说了生日快乐。” 岑景淮早已找好证人。 当年,他不是没有证据,物证和人证,他都有。 但当年乔帆在西洲的势力太大,那时,他还什么都不是,根本无法与乔帆对抗。 可如今不同了。 乔帆落败,而岑景淮,屹立于权利巅峰。 邓秋被带上来。 她如实说:“法官,桑柒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