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去吧,她没亲人没朋友,除了你,谁还管她死活?」 「乐乐,我……」隋景焕面露痛苦,忍不住抬手扶额。 我抱着手,淡道,「去吧,你犹豫的时候我就知道答案了。」 男人陷入极端的自我拉扯中,眼角滑落一滴热泪,他伸手想碰我。 僵持了这么多天,我第一次缓和下态度,让他触碰宝宝。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隋景焕哽着声音出门,我转身便收拾东西,打包行李。 凌晨两点半,我带着两个行李箱去了医院。 凌晨三点,温恒匆忙赶到。 凌晨四点,我被推进手术室。 窗外夜色正浓,我闭上眼,将四年前那个笑意温柔、灵魂自由的隋景焕彻底抹杀,回忆洋洋洒洒,过往零零碎碎,就此成为废墟。 手术后,我睡了很长的一觉。 再次睁眼,温恒蜷缩在陪护床上。 「你醒了?伤口疼吗?」 温恒睡眼惺忪,起来为我倒水。 「谢谢。」我认真地看着他,「毕业后朋友都不在一个城市了,那天半夜能联系上你,真的很感谢。」 温恒笑了笑,慢慢扶我坐起,给我端了杯温水。 「本来,也就是为你留在这个小城市的。」 我喝着水没说话,温恒坐在我旁边,道,「奚咏歌的事,我发现了一些新线索。」 我一愣,「案子不是已经彻底结束了吗?」 温恒弄了弄手上的腕表,「是和案子有关,但也不能算法律上的有关。」 我听得很迷糊,他却起身,「等拿到证据我再通知你,九点了,饿不饿?我先给你去买些吃的。」 等了一会儿,门响,进来的却不是温恒。 隋景焕垂着眼,头发翘起,衣衫凌乱,好似在风中狂奔过后才有的模样。 9 但他面容不像跑过步那样红润,反而眼下泛青、胡茬稀疏,整个人都颓丧至极。 转脸看下时间,确信我跟他上一次见面才过了两天而已。 因为血糖低、术后虚弱,我被继续留院治疗。 隋景焕带了一袋子换洗的衣服,提着饭盒,坐到我面前。 「乐乐。」他嗓音沙哑,叫了我一声名字再没后文,坐下来,打开饭盒,热腾腾的饭菜递来。 两个人前所未有地无言相对。 温恒恰在此时推门,他买了一碗甜香的牛奶粥回来,很是诱人。 我接过了温恒的粥, 口吻里带着轻嘲,对隋景焕淡淡道,「两个医院来回地跑,不累吗?」 那袋换洗衣物用的是另一家医院的专属袋子。 隋景焕垂着头神色不明,蓦地,他两手合拢撑到额前,痛哽出声,「乐乐……」 「乐乐,我、我……」 他边哭边喊我的名字,像个找不到家茫然无措的小孩。 一时间,病房里都充斥着男人的痛哭。 温恒默默离开了病房,我在氤氲的热气中将牛奶粥喝得一干二净,身体瞬间回暖,连带干涸的心灵,一下充盈起来。 隋景焕见我放了碗,便欺身上来,搂住了我的腰,脸埋在柔软的被褥上,肩膀止不住颤抖。 「乐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乐乐……你连打掉我们的骨肉都不告诉我,你不爱我了?」 他抬起脸,很是狼狈,眉心紧紧皱着,「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你不是知道那些事了吗?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有背叛你啊,真的没有!乐乐……」 央求的语气,衰败的目光,哭到浑身都在颤抖。 这样的隋景焕,我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四年前他自杀。 一次是现在我要离开。 他断断续续说着,「不离婚,我们不离婚……」 「别这样放弃我……我不想失去你。」 我抬起手,抚到隋景焕颈后。 男人霎时顿住,哭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人僵硬到不行,像是很忐忑又很害怕地,等我向他宣判。 「事情明明有多解决办法,你可以把一切都说给我听,我不会阻止你去保护她。」 我摩挲着男人后颈柔软的头发,语气淡淡,「但我大概能猜到,奚咏歌想挽回你,想破坏我们的婚姻,所以用了什么办法求你,求你不要将那些对她来说实为难堪的过往告诉我。」 隋景焕搂在我腰间的手撒开,他借力坐到床边,将我整个人搂到怀里。 「我不知道她经历了那么痛苦的事,看她哭着求我,我实在没办法……」 男人的手抚到我身后,紧紧抱着我,极其缺乏安全感的模样。 「我想着只要抓到那些禽兽,一切都会好起来。她能重新去过自己的日子,我能回到你身边,和从前一样、」 「对不起乐乐,我疏忽了你的感受,我……」 「隋景焕。」我柔声打断他。 目光移开,我望着窗外摇摇晃晃的高树枯枝。 「或许从前,你是心无旁骛爱着我的,可你扪心自问一下。」 「奚咏歌的分量在你那儿,从始至终,少吗?」 隋景焕握住我肩膀,可怜至极的模样闯入我视线,他还要出言辩解。 我伸出食指抵在了他毫无血色的唇上。 在男人泪光隐隐的瞳孔中,我看见自己恬淡得像是没有感情。 「你总和我道歉,道歉了又不改。」 我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描摹他薄唇的形状,「可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对你说过的话,每一句都算数。」 「带你走出病房是真的;」 「想要爱你是真的;」 「那天晚上,你踏出家门,我就和你离婚也是真的。」 隋景焕怔着,眼泪垂直下落,滴到软被上,氤氲出湿痕。 他双唇颤动双手将我的手指裹住,边掉眼泪边摇头,自欺欺人般道,「乐乐,我不信,我不信!」 「你明明担心我,你还不让我过度开车,你怎么可能因为一句气话就跟我离婚!」 隋景焕话音刚落,便眉心一僵,呼吸艰涩地大喘了几口气。 男人的创伤应激反应我很熟悉,换作四年前,作为医疗者的我应该赶上去拍他的背脊,安抚他过激的情绪。 但此刻,我只扯过纸巾,放到他手中。 温柔又决绝。 「因为我们哪怕吵架、离婚、形同陌路,你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会见死不救。」 10 出院那天,我没告诉隋景焕。 租房,打扫,买家具,重新面试找工作。 我忙着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并准备资料向法院起诉离婚。 隋景焕找不到我,纠缠上了温恒。 甚至堵着温恒和他打了一架。 为了不再给温恒添麻烦,我把住址告诉了隋景焕。 接连一个月他常出现在我身边。 下楼吃早餐,男人会带着一夜没睡的不振坐到我对面,递筷子、夹榨菜、拿餐巾纸。 待我神色自若地吃完,他拿捏着分寸不来打扰,只在背后默默看我离开。 面试完回来,去菜市场买菜,隋景焕就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买什么,他买什么。 生理期疼得我一天缩在被窝里,隋景焕就在门口敲门,跟我说,「乐乐,饭菜都有,粥也买了,还有红糖水。」 「你不想见我我马上就走,但是饭要好好吃,我很想你,乐乐。」 脚步声消失我忍着疼去开门,地上赫然是一大袋的东西。 热乎的饭菜,香甜的牛奶粥,满满一杯红糖水。 在这些东西旁边,还有菜市场里前几天我刚买过的新鲜蔬菜和肉类。 最底下,甚至有一袋子卫生巾。 和隋景焕结婚四年,他从来都是这样,细心、体贴。 除了……奚咏歌回来的那些日子。 我喝着甜甜的牛奶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隋景焕太固执一心想求和,他和奚咏歌之间也没有什么出轨的证据。 我如果要起诉离婚只能先分居,也就是说这样被隋景焕「追逐」的日子得持续两年。 不论是我、还是对隋景焕来说都算一种折磨。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抛下一切,换个城市生活的时候,温恒打来了一通电话。 11 「上次和你说奚咏歌的事,我花钱拿到了证据。你可以现在电话录音,我放给你听。」 温恒的语气有些严肃,听得我一颗心悬到空中。 按下录音键后,那头传来一些嘈杂皮革摩擦音,随即一道女声传来。 「我和殴打隋先生的那位主犯,曾是情人关系。」 「当时奚咏歌来找他,说陪自己演一场戏,给五千。」 「钱不多,不过事很简单,他们答应了,于是有了五年前的跟踪。」 女声温和又平静,但表达的一字一句都让人胆寒。 我不由得捏紧了手机,那边继续道: 「可事情不像想象中那样顺利。隋先生反抗激烈,打伤了他们的人。」 「后来,刺伤,截肢,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闹去了警局。」 温恒接上问,「那为何演戏这个交易,没有出现在笔录中?」 女声顿了顿,「……那就是我结束情人关系的原因了,他们侮辱奚咏歌虽是做戏,但人心险恶。」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