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的亲生女儿啊。 为什么会在孟熙悦回来后对她一千一万个看不惯。 为什么她非但没有好好爱孟熙悦,反而还为了另一个人对孟熙悦恶语相向。 得知真相后的每一个晚上。 孟母都会梦到孟熙悦出狱后刚回孟家那一天。 悔恨终身。 “李特助,我拜托你、恳请你,如果熙悦还有任何的消息,无论如何都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你要怎样的报酬都可以,司先生给你开多少,我给你双倍。” 孟母握了握李特助的手。 李特助有些惶恐:“您言重了,这本就是司少交给我的工作,您放心。” 说完,他便告辞离去。 看着李特助的背影,孟月桥搂着孟母安慰:“妈,没事的,水滴石穿、日久生情,只要我们对姐姐用心尽心,姐姐会回家来的。” 然而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不会了。 孟熙悦不会再回来了。 五年前,老管家给他们看了孟熙悦出狱后第一次回家却被驱赶的监控录像。 录像的最后,孟熙悦朝这栋主宅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她的意思已经是失望透顶,恩断义绝了。 “不用安慰我、安慰自己了,熙悦不愿意回来也是我们活该,蕊诗她怎么样了?” 孟母拍了拍孟月桥的手。 “听说被仁心精神病院接走了,她那个性格,怎么能接受自己脸毁了、腿瘸了一条。” 孟月桥如实回答。 ![]() “这些都是以己之道还治彼身而已,但愿她不是装疯逃脱惩罚。” 孟母垂下眼,声音无波无澜。 …… 合生·霄云路8号。 孟熙悦吃了一粒止痛药后便坐在瑜伽垫上按摩拉伸。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跛着一条腿过一辈子。 但在多米尼克时,房东和安迪带孟熙悦去看了一个非常权威的骨科专家。 经过半年多的调理和复建,只要不是奔跑,基本就看不出来她的腿曾经受过严重的伤。 这时,门铃响了。 除了罗玉先生和小陈警官,没有人会知道孟熙悦住在这里。 除非…… 孟熙悦蹙起眉,打开了可视门铃。 屏幕中出现一张英俊得过分但略显憔悴的脸。 这张脸,孟熙悦想要忘记,却又一直没能忘记。 “果然是你,司庭琛。” 孟熙悦的声音被可视门铃的电流传导进司庭琛耳中。 不知为何,这一刹那。 司庭琛几乎情难自抑地要落下泪来。 “熙悦,我就知道,你是熙悦,你怎么会是沈姿琼,你就是我找了很久的孟熙悦……” 听到这句话,孟熙悦猛地打开了门。 “不,我就是沈姿琼。” 孟熙悦从玄关的包包里拿出一张证件,明明白白展示在司庭琛面前。 “我是沈姿琼,司庭琛,你找了很久的孟熙悦早就死了,你忘记了吗?是你亲自把她送到监狱里,是你亲手害死了她!” 孟熙悦冷冷看着司庭琛:“你现在在装什么情深义重?” 不顾他的脸色是怎样晦暗难看,她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孟熙悦早就死了,是你、孟蕊诗以及孟家人联手把她杀死在监狱里。” 说到这里,孟熙悦弯唇一笑。 “不,她死在更早之前,死在许多年前,你选择孟蕊诗的那天。” 第24章 司庭琛的脸色在孟熙悦一句句的诛心之言中变得惨白。 “熙悦,对不起……” 原来对不起三个字这么轻飘飘。 短短一个晚上,这已经是孟熙悦在司庭琛口中听到的第二次。 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曾经造成的那些伤害早就无可挽回了。 它们在岁月里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 叫嚣着不能原谅。 “司庭琛,晚了,什么都晚了,七年前,我不是没有恳求过你,听我说一句,哪怕就听我一句就好,你听了吗?七年后你变本加厉地伤害我,我说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 孟熙悦神情平静:“司庭琛,你现在后悔了吗?” 后悔吗? 在梦中感受到孟熙悦冰冷的目光,清醒的时候被孟蕊诗亲口承认的真相一遍遍凌迟。 司庭琛做错了一件事,伤害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怎么会不后悔呢? “熙悦,我知道一步错步步错,七年前我已经不可饶恕,七年后我更是错得无以复加,我没有想过让你原谅我,只是我请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吗?” 司庭琛已然红了眼眶。 “不好,司庭琛,现在的我只希望你离我远远的,越远越好。” 说完这句话,孟熙悦关上了门。 这一夜,一夜无眠。 而第二天清晨,孟熙悦打开家门时被吓了一跳。 司庭琛竟然笔直地跪在门前。 看他那副样子,显然是硬生生在这里跪了一夜。 京市已经开始供暖,晚上走廊里的气温只怕已经到零下。 孟熙悦没想到司庭琛会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赎罪’。 幸好是一梯一户,否则叫邻居看见了不知道怎么编排! 孟熙悦深深蹙起眉头:“司庭琛,你什么时候可以改改你这我行我素的毛病?” 听见声音,司庭琛缓缓抬起头。 他面色苍白如雪,嘴唇也干裂得不像话。 “熙悦,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赎罪’影响到我的生活了,而且如果你要‘赎罪,你不应该先把我的肾还给我吗?” 这一次,轮到孟熙悦居高临下、高高在上。 “你说的对。”司庭琛摇摇晃晃站起来,双腿麻木酸软得不像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当着孟熙悦的面,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心口扎去! 电光火石之间,孟熙悦看清了那把匕首。 是十年前,自己去西藏布达拉宫写生时带回来的一把藏刀。 那一年司庭琛二十岁生日。 孟熙悦把这柄镶嵌着宝石的藏刀和一幅画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谢谢你,熙悦,这是今年我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孟熙悦还记得当年司庭琛垂着眼望着自己,笑意浅浅的样子。 她以为,他早就把这把匕首扔了。 “噗呲!” 刀尖没进血肉的声音。 紧接着,温热的鲜血决堤般疯狂涌出。 司庭琛向后倒去时,只听见孟熙悦焦急的声音。 “你疯了吗?司庭琛!” 意识迷蒙前,司庭琛感受到自己的心口被孟熙悦柔软的掌心按住。 他也听见孟熙悦的声嘶力竭。 “司庭琛,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死了,我也不原谅,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生永世,我都不原谅!” 第25章 圣约翰医院。 司庭琛被送进急救室。 孟母从李特助那里听见这件事匆匆赶来。 “熙悦,宝贝,你没事吧?” 孟母把满身是血的孟熙悦拉到自己面前左看右看。 “我没事,这都是司庭琛的血。” 孟熙悦不着痕迹地避开孟母柔软温暖的掌心,微微蹙眉:“您刚刚叫我什么?” “对不起。”孟母自知失言,脱口而出。 “没事。”孟熙悦坐到一旁的长椅上,大度地摆了摆手。 她能理解是孟母习惯这样叫孟蕊诗和孟月桥了。 只是习惯而已。 “熙悦。”孟母走到孟熙悦面前,缓而坚决地屈下双膝。 焦躁得想抽根烟的孟熙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忙扶住孟母的双臂。 “您这是做什么啊?您是长辈、是孟夫人,您怎么能跪我?” 不知为何,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孟母的心。 或许在孟熙悦眼里,自己有很多种身份,早已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熙悦,我只是想以一个妈妈的身份向自己的女儿道歉。” 孟母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孟熙悦,已然泪眼婆娑。 妈妈? 孟熙悦一怔。 忽然感到十分可笑。 为什么人总是这样?总是在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总是付出血淋淋的代价后才知道当时的错? “孟夫人,你是想要我原谅孟蕊诗吗?” 这一刹那,孟熙悦只想到这个可能。 她看向孟母,淡淡道:“我现在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小画家,我的原谅并不重要,如果你们觉得很不安心的话,你们大可以当孟熙悦已经死了。” 孟熙悦莞尔一笑:“这次回来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沈姿琼。” 无论是‘孟夫人’还是那句‘大可以当孟熙悦已经死了’。 孟母都因此感到心痛如绞。 她连连摇头:“不……不是的,熙悦,我没有要你原谅蕊诗的意思,蕊诗对你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她良心难安终生悔恨也好,重新经历一遍你的苦也好,那都是她应得的。” 孟母握紧了孟熙悦的手。 “你不用原谅她,甚至是我、你爸爸、月桥,亦或是司先生,你都可以选择不原谅。” 孟母泪如雨下:“熙悦,我们对不起你,我只是想补偿你。” “不必了。”孟熙悦温声打断:“我已经不需要了。” 已经不需要了。 那就是曾经需要过。 但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现在我们做什么你都已经不在乎了,只是该给你的,我们要给你。” 孟母神情坚定。 她从手提包里取出好几份文件。 一一向孟熙悦说明。 “这里,有一份孟氏集团24.8%的股权转让书,这是我名下的,我已经做好了公证,现在给你,还有两套房产,都是你外公还在的时候给你买的,这个本身就是你的。” 孟母看着孟熙悦,满眼的小心翼翼。 她勉强笑了笑:“你现在成为了一名画家,真好,京市有好几家很好的画廊,还有私人美术馆,我都联系人买了下来,现在也是你的了。” “孟夫人,这些我不能收,我现在很好,我真的不需要。” 孟熙悦依旧摇头拒绝。 而孟母还是那样温柔而慈爱地看着她。 “孩子,这些本身属于你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啊。” 第26章 面对孟母这样的眼神,从小缺爱的孟熙悦怎么可能不动容? 但有些伤害不是三言两语或者物质就可以抹掉的。 尤其在长大之后。 孟熙悦还是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孟夫人,我从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