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葛正青感谢的话,也是真心实意的,语气更不是和他说话时候那样的冷淡。 察觉到许听雪对葛正青和对他的区别,程江野心里有些酸酸的。 像是泡在酸水里面一样,难受的很。 他很清楚的知道一点,他不喜欢看到许听雪对别的男人露出这样的笑。 程江野很想开口问许听雪,问她和葛正青是什么关系,问她是不是喜欢葛正青。 可他问不出口…… 怕她生气,更怕从她嘴里听到更加伤人的话。 就在程江野出神的时候,许听雪再次开口了:“你还不走吗?” 她明晃晃的开始下逐客令,程江野也不好再赖着不走。 程江野缓缓转身往外走,可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又停下脚步。 他认真的看着许听雪,十分认真的说道:“听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这样,可我是喜欢你的。” 说到后面,看到许听雪那张冷淡的脸,程江野的声音变得有些低。 他总觉得,许听雪看他的神情,写满了不相信。 可许听雪什么都没说,只是关上办公室的门,先他一步转身离开,朝着学校食堂走去。 程江野回到了机修厂,他没没去吃饭,去供销社打了半瓶酒回到了宿舍里。 李铭忙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桌边喝闷酒。 跟个闷葫芦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往下灌。 李铭将程江野手中的酒夺走:“你在这喝酒能解决什么问题?” 程江野苦涩的笑了下:“那我还能怎么办?” “她说她不想和我结婚了……”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铭看他这样,终于也忍不住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第15章 程江野虽然喝得猛,但是喝得不多,所以并没有喝醉。 听到李铭的话,他抬起头:“你知道?” 李铭将酒瓶放在桌上,搬过一旁的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阿斐,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和许老师处上对象的吗?” 程江野点头:“我们在联谊上认识,后来……” 李铭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是许老师看上了你,然后我撺掇你和她在一起的。” “从一开始,你们的这段感情,你就从来都没有主动过。”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时候若清刚走没两年,你心里难受,也看不到别的人。” “可是阿斐,这都过去三年了!” 程江野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他低垂着眉眼,目光落在面前的酒瓶上,安安静静的听着。 不反驳,也不打断。 李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三年,人许老师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冬天怕你冷,夏天怕你热,吃的穿的都给你安排的妥妥的,你两这还是处对象呢,多少人已经过了门儿的媳妇,都不一定有许老师这么好。” “你扪心自问,许老师为你做了多少,你又为人许老师做了多少?” 程江野愣了片刻,才低低的开口:“我对她,很差吗?”2 他并不是在反驳李铭,只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程江野的眼中甚至有着一丝迷茫和疑惑。 虽然最初和许听雪在一起,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忘记陈若清。 可和许听雪在一起的这三年,他也是认认真真的和她处,是奔着结婚去的。 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李铭看他一副榆木疙瘩不开窍的样子,无奈的再次叹气。 他随手从一旁拿过两个陶瓷缸,往里面装水。 其中一个陶瓷缸只装了一点点,另一个则是装满了水。 李铭将这两杯水放在程江野面前,问他:“这两个缸子,里面都装了水,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程江野认真的看了一眼:“一杯多,一杯少。” 李铭重重的点头:“对,一杯多,一杯少,这就是你和许老师之间的问题所在。” 看着程江野茫然的眼神,李铭知道,要是靠他自己想,恐怕永远都想不明白了。 所以他索性送佛送到西,直接把话全部挑明了说:“阿斐,你面前的这两杯水,就好比是你的时间和心思。” “一杯是你花在陈家人身上的,一杯是你花在许老师身上的。” “你花在哪边的心思和时间更多,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这三年你虽然在和许老师处对象,但大家伙儿谁不知道,每次陈家有点事,不管是大事小事,你总是第一时间就赶过去了。” “为了陈家那摊子事,你多少次把人许老师一个人丢下?” “甚至有好几次,你守着陈家一守就是好几天,根本没有回大院,也没有给人许老师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我有几次问你,你怎么和许老师说的,你那时候头都没抬,就说你告诉她你有事。” “人许老师不傻,你真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她就不知道你和陈若清的事儿了?” “也许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只不过人家喜欢你,所以宽容你,不戳穿罢了。” “而且许老师是个体面人,也不因为这点事和你闹。” “可是人心都是肉做的,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和磋磨。” “一次两次被丢下,或许不会放在心上,那三四次或者更多次呢?” “这人心,就和水一样,时间久了,慢慢就凉了。” 程江野盯着面前的两杯水,呼吸一滞。 李铭的话就像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他心上。 第16章 李铭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李铭拿着陶瓷盆和毛巾去洗漱了。 程江野坐在原地,脑海中纷乱繁杂。 李铭的话一句一句的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与此同时,这三年的一幕幕也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程江野每想起一句李铭的话,就会想起一个他因为陈家人把许听雪丢下的画面。 不止一次,许听雪的眼中闪过失望。 不止一次,她脸上的神情带着受伤。 可那时候的他,居然选择性的自动忽视了这一切。 甚至还觉得她懂事、体贴、大度。 程江野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想起许听雪那样的神情,他心里泛起一丝心疼的感觉。 可这种心疼,又带着无力。 那时候造成的伤害,现在,还能弥补回来吗? 晚上躺在床上,工作一天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可程江野丝毫没有睡意。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去想从前的事情,可那些记忆不受控制的从脑海深处冒出来。 一桩桩一件件的反复提醒他,曾经的他,到底对许听雪多么的不公平。 可越想,程江野对许听雪的心疼也就越多。 到最后,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才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许听雪照常起床,她收拾完拿着书走出教师宿舍,准备去教室带学生们早读。 可刚走了没多远,余光便瞥见了校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 程江野穿着深蓝色的工服,一直看着校门内,生怕错过了什么。 看到许听雪走出来,他立刻举起手朝她挥手。 但碍于周围都是十多岁的孩子,程江野并没有大声呼喊。 许听雪并不想理会,可程江野一直朝她挥手。 这时,张老师也已经走到许听雪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张老师压低声音道:“听雪,那是你对象吧?” “不是。” 为了避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许听雪还是朝着校门口走去。 看到许听雪朝自己走来,程江野下意识的扬起一抹笑。 程江野想得很简单,只要许听雪还愿意理会他,只要她还愿意和他说话,那他们就还有机会。 看到许听雪走近,程江野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听雪,早上好。” 许听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的道:“你来干什么?” 程江野丝毫没有被她冷淡的态度影响到。 他举起自己的两只手,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纸包,另一只手上端着一个带盖的陶瓷缸。 “听雪,这是我们厂里的菜饼子,味道很好,你尝尝。” “还有这个,是我一个工友给的酥油茶,是西藏这边才有的东西,你也试试……” 说着,程江野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朝许听雪递过去。 许听雪没有伸手去接。 她看着程江野,很轻的笑了笑:“你现在这样是做什么呢?” “我说了,我不和你处对象了。” 程江野的目光随着许听雪的这句话暗淡了下去。 许听雪垂下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程江野,你是个好人,有情有义。” “只是咱们俩不合适。” “你以后别再来了,也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