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我想见一见温雅,把事情说清楚。” 颜涵影脸色一沉:“你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吗?害了我哥还不够?要把温雅也逼死吗?” 赵尧黎心头一痛:“阿泽,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颜涵影咬着牙,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你,丧尽天良,卑劣恶毒,虚伪做作!” 一字一句,如刀如剑戳着赵尧黎的心口。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尧黎双唇发颤,哽咽开口:“是不是我当年也死了,你才会高兴?” 颜涵影冷笑一声:“可惜你活着回来了,那我们就活着,互相折磨下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赵尧黎猝然红了眼,滚烫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次次远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累。 如果爱情只剩下相互折磨,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初冬的天,一日比一日寒冷,玻璃窗外已经结了一层霜花。 一场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结束,手术室的灯才终于灭了。 看见颜涵影推门出来,唐红立马迎上前,一脸急切:“周医生,手术怎么样了?我儿子他……他还好吗?” 颜涵影淡淡看了唐红一眼:“手术很成功,度过危险期以后就会很快康复。” 唐红抓住颜涵影的手,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眼中集聚了一层泪水,忽然哽咽着开口:“周医生,谢谢你,我当时在医院那样说你,你还肯给我儿子动手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纪时!” 颜涵影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神色依旧冷清:“他是病人,我应该救。” 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不要告诉赵尧黎。” 他告诉自己,答应做这台手术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跟那个女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唐红擦了擦泪,激动地絮絮叨叨:“我以为纪时不会开口求你的,我以前对她那么坏,让她辍学打工,不给她饭吃,心情不好还会打骂她,我……我这么对不起她……” “你说什么?” 颜涵影微微皱起了眉,这些,他从来没有听赵尧黎说起过。 第十章 不回头 唐红红着眼:“纪时的舅舅只知道赌钱,家里的钱都让他偷光了,纪时是他的侄女,我也是太恨了!好在纪时是个善良孩子……” 回到办公室,颜涵影心里一阵阵堵得慌。 他从来不知道,赵尧黎原来吃过那么多苦。 六岁,她还是个孩子,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风霜?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向自己诉过半点苦? 颜涵影心烦意乱,他不自觉的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一对泥娃娃下面拿出一个相框。 快门将记忆定格在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年,上面的赵尧黎笑得灿烂无比,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女孩前十几年的人生有多少苦难。 可就算是这样,她那天还是来求他,让他救人。 这样的赵尧黎,真的会出卖他哥吗?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颜涵影收回思绪:“请进。” 进来的是精神科的梁医生,他拿着一份精神检测报告上前,放到了颜涵影跟前。 “你看看,这个温雅的检测报告出来了,你确定她真的有精神问题?” …… 已经开始下雪了,赵尧黎对着镜子戴好围巾。 看着镜子里那个人无神的双眼,她喃喃道:“赵尧黎,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你明明对着父母发过誓,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生活。 可你现在活得像个什么样子?
赵尧黎拍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起了嘴角。 从桌上拿出辞职信放进包里,去到客厅。意外的是,颜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坐在客厅,手里夹着的香烟快要燃到尽头。 听到动静,颜涵影按灭了香烟,回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赵尧黎诧异了一瞬。 犹豫半响,她上前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阿泽,我们谈谈吧。” 颜涵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语气却好了不少:“你想谈什么?” 空气寂静,桌上的水还在冒着热气,仿佛隔着窗能听见窗外下雪的声音。 赵尧黎说:“阿泽,我觉得我们都出了问题,为了救你,也为了救我,所以……我要离开你了。” 下雪的声音好像停止了。 颜涵影心里一颤,表情凝滞了一秒:“你要分手?” 赵尧黎眼里带着忧伤:“是,我已经报名去山区支教,幼稚园的工作我也会辞掉。”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颜涵影的心不受控制的猝然一疼,他艰涩开口:“如果我没回来,你是不是要不辞而别?” 赵尧黎温柔的留恋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颜涵影攥紧了手,久久开不了口。 赵尧黎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我先有事去幼稚园。” 打开门的刹那,她听见身后颜涵影叫她:“赵尧黎,如果分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她的身形僵了僵,也只停顿了一秒。 她回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对他温柔笑着,说出了世上最缠绵动人的那句:“阿泽,再见。” 身后的门关上,雪花一点点落在她眼角眉梢,冰凉、纯白。 她走出去,没有回头。 第十一章 是他错了 今天是在阳光幼稚园的最后一天。 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孩子依旧乖巧可爱,让人眷恋不舍。 唯有天上不停下着的大雪,像是天空送给她临别的礼物。 赵尧黎丽嘉上完最后一节课,去往了园长办公室。 园长看着面前的辞职信,有些可惜道:“苏老师,你真要去山区啊?” 赵尧黎浅笑着点头:“我明天就出发。” 园长叹了一口气也只好点头:“你都想好了,我也不拦着你,我相信你不管到哪儿都是一个好老师!” 赵尧黎朝园长鞠了一躬,感谢他这两年的照顾。 她将收拾好的东西放上车,开车从幼稚园旁边的路口出来。 幼稚园的小朋友们正在排队上车,小孩们叽叽喳喳,像一堆毛茸茸的小鸭子。 赵尧黎看着,不由勾起嘴角,眼里却一阵酸涩。 在心里说了一声再见,正要开车离去。 就在这时,她眼尖的看到幼稚园对面的陡坡,一辆大货车从坡上滑了下来,而车头正直直的对着校车! 雪天路滑,货车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 要是撞上去,那一车的小朋友肯定会出事! 赵尧黎拼命的按着喇叭,想提醒货车的司机。 可却发现里面竟没有人驾驶。 那一刻,她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上油门,直直的冲过去,将自己的车隔在了货车和校车之间。 “嘭——!”一声巨响。 在货车撞上的刹那,赵尧黎只觉得一片地转天旋。 巨大的疼好像一瞬就湮灭了知觉。 最后的一瞬,她眼前出现的还是颜涵影的脸。 他说:赵尧黎,如果分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赵尧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不找,也好。 而此时。 颜涵影从警局走出来,整个人处在震惊茫然的状态。 因为警察联系不上赵尧黎,便叫他过来通知一下当年那场绑架案的最终调查结果。 而警察的话还在他心里不断彻响:“犯罪嫌疑人已全部落网,当时三位受害者全部逃跑,他们先抓到温雅,并根据她提供周铭州和赵尧黎的逃跑方向又抓回了他们。” 雪飘着,落在脸上,让人清醒。 此刻,颜涵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错怪了纪时! 是自己没有相信她! 他慌乱的掏出手机给赵尧黎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