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苏柳烟才知自己一生都活在殷时舟的欺瞒当中。 自己一心以为的良人一生都披着虚伪的皮囊,思及此苏柳烟愈加自责自己识人不清。 想着想着,苏柳烟只觉得眼睑困顿极了,下一瞬便睡着了。 只是恍惚之间,她好似看见了自己眼前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 待苏柳烟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她是在自己的帐子内醒来的,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毡。 “公主,你醒啦!”身旁的匈奴侍女格桑见苏柳烟清醒后,急忙为她递上来一块温热的帕子搽脸。 苏柳烟想起来昨夜的身影,不由得问:“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 格桑性子活泼,是呼延瑜特意派给她的侍女。 她眨了眨圆溜溜的眸子,笑道:“是单于亲自将公主抱进帐子的,你们感情可真好!” 闻言,苏柳烟的眸光微动,她没想到呼延瑜竟会做出这般亲昵的行径。 想到昨夜他为自己夹菜的动作,苏柳烟不由得疑惑起来,这一世他们明明是初次相见,为何呼延瑜却像是和自己认识许久一般熟稔。 苏柳烟有些心乱,又暗自在心底猜想道:“大抵呼延瑜只是为了大汉和匈奴之间交好,才故作出我们二人和谐相处的表象罢了。”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一道声音:“公主,单于请你去他的帐中议事。” 苏柳烟立刻回道:“是,我这就来。” 第11章 片刻之后,匈奴首领的大帐之中。 苏柳烟一进入帐内,就见身姿挺拔的呼延瑜背身而立在地。 她温声开口道:“单于寻我来,所为何事?” 呼延瑜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似笑非笑。 “乐平公主,你对于大婚可有何要求?” 苏柳烟亦是初次出塞和亲,对这些全然不懂。 她思索片刻后道:“都听单于安排。” 呼延瑜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淡淡道:“你既是嫁于我为妻,我呼延瑜自会用我匈奴一族最盛大的礼节迎娶你。” 他顿了顿又道:“明日便是大婚之夜,你若是紧张,都可告诉我。” 苏柳烟前世早已嫁过一回,且自己历经五十载时光,早已看淡一切,不再是青涩稚嫩的小女子。 她抬眸看向呼延瑜,淡然地点了点头。 离开呼延瑜的大帐后,苏柳烟刚回到自己帐中,格桑便捧着一件精美非凡的霞衣走了上来。 “公主,这是今晚大婚要穿的喜服,这可是单于命我们按你们中原的样式缝制的,你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话音一落,苏柳烟的目光便被格桑手上的霞衣吸引住了。9 这件霞衣款式简约大气,精致的绣花点缀其中,一眼便觉得惊艳。 其内里还辅以羊毛为底,抚摸时更添几分柔软。 苏柳烟一时有些震惊,呼延瑜竟如此重视两人大婚。 随即她便否定了自己的臆想,自嘲地想到:大抵只是他重视两国和亲罢了。呼延瑜身为一族首领,向来是以国为重,和她又有何关系。 入夜后,漆黑的天际被群星映亮,月光和星光相得益彰,像一幅璀璨的画卷。 整个匈奴的驻扎地都点燃了篝火,喜庆的红绸挂满了营帐。 呼延瑜今夜一身正红喜袍,款款而来。 他身姿如松,俊逸脱尘。走到人前,迷得周遭的匈奴女子无不夸赞艳羡。 苏柳烟眸光一震,怔愣地看着一身喜服的呼延瑜。 她轻声喃喃道:“很好看,这红色很衬你。” 呼延瑜听后,嘴角立刻勾起一抹淡笑。 四处欢歌起舞,匈奴人民独特的歌声悠扬嘹亮,酒香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萦绕。 即使时不时有凛冽的夜风拂过,也难抵这热烈的气氛。 所有人欢聚一堂,享受着美酒佳肴为呼延瑜和苏柳烟庆贺着。 “祝单于和阏氏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今后大汉和匈奴一家亲!” “早生贵子,给匈奴再添个小单于!” 苏柳烟难得也喝得有些醺然了,她被格桑一路扶着带进呼延瑜的大帐中。 她睁着惺忪的醉眼看向摇曳的烛火,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之事,不由得有些面热羞赧了。 虽然自己前世早已嫁人生子,只不过嫁与除了殷时舟的男人行人事,这仍是第一次。 就在此时,帐帘被掀开了,烛火被夜风吹得轻颤几下,连带着苏柳烟也抖了抖身子。 她抬眸看去,俊朗如玉的呼延瑜正凝望着自己。 大红的喜服衬得苏柳烟朱唇皓齿,眉眼如画。 不知是醉意还是今夜气氛撩人,呼延瑜忽地觉得一股莫名的燥热自身下窜上心尖。 苏柳烟轻抿薄唇,刚要开口,下一刻呼延瑜便猛地几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整个打横抱起。 “今夜你是我的。” 第12章 呼延瑜喉头轻滚,眸底的情欲掩盖不住。 下一瞬,两副火热的身子就好似芦苇依偎磐石般,紧紧贴在一起。 月色之下,一夜驰骋。 待苏柳烟醒来时,旖旎的气味还未散尽,身子仿佛散架般隐隐作痛。 她刚睁开眼眸便看见了身侧的呼延瑜,男人俊美无双的脸庞近在咫尺,似乎能听到他呼吸时的鼻息。 苏柳烟一下子红了脸颊,不敢在动弹,生怕将呼延瑜惊醒。 但呼延瑜似有所感般微微侧身,将她搂紧在怀中。 “我的阏氏,再睡会儿。” 他突地瞥见苏柳烟颈间的一抹红痕,嘴角微不可查扬起一抹淡笑。 苏柳烟感受到身侧传来的温热,心底生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在前世,自从自己为殷时舟诞下一子后,他便再也没有碰过苏柳烟。 还言之凿凿地说:“本王只是心疼霜霜生育之苦,才不忍与你欢好。” 到头来全是谎言,在自己十月怀胎时他便已经将颜如玉养在了郊外的院子里日日相见。4 思及此,苏柳烟不由得皱了皱秀眉。 身侧的呼延瑜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不由得问:“阏氏,你怎么了?” 苏柳烟摇摇头:“我无事,单于。” 呼延瑜淡笑着道:“既然我们如今已经成婚了,便不要互称单于阏氏了。” 单于和阏氏皆是匈奴一族称呼首领和首领夫人所用之词,难免显得有些生疏。 苏柳烟闻言微怔:“那该如何称呼你我?” “我唤你阿霜,你便唤我阿瑜,如此便好。”呼延瑜回道。 “阿瑜?”苏柳烟尝试着轻唤一声。 呼延瑜应道:“我在,阿霜。” 苏柳烟有一瞬间的恍神,此刻他们二人倒真像是一对新婚夫妇般。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若不是不愿再次与前世一般重蹈覆辙,苏柳烟亦不会出塞和亲。出塞和亲虽不是上乘的计谋,但如今匈奴人民和呼延瑜皆善待自己,已是出乎意料的福气。 不一会儿,呼延瑜便起身了。 他换上一身墨色外袍,一边将长而卷曲的墨发挽在脑后一边对着床上的苏柳烟道:“阿霜,昨夜折腾了一夜你再睡会吧。部落中仍有事需我处理,我晚些再来陪你。” 呼延瑜离开后,没多久帐外便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苏柳烟也无意再继续睡了,她简易梳妆过后,便推开帐帘往外走去。 一掀开帐外的帷幔便看见匈奴部落的孩子们站在帐外翘首以盼,他们个个捧着花环,一见苏柳烟露面便一拥而上。 “阏氏,这是我们早上去草原上新摘的鲜花,送给你!” “阏氏夫人,你长得真漂亮!” 匈奴的孩子们用稚嫩的话语表达着对苏柳烟的喜欢,看向苏柳烟时的眼眸带着真情实意的雀跃。 而苏柳烟连忙低下头接受孩子们的好意,鲜艳的花环带在她头上,更衬得她娇俏动人。 “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就在这时,格桑突然上前来告诉她道:“阏氏,今日收到了洛阳城给你寄来的信件。” 说着,格桑将一封雪白的信件交给了苏柳烟。 苏柳烟接过一看,只见上面熟悉的字迹是自己爹爹苏摺的。 第13章 信件是自己出发后才寄来的,到边塞时已过去两日。 苏柳烟心底忽地有些忐忑,爹爹怎会突然寄信给自己,莫不是自己离开之后发生了了什么大事。 她急忙将信件拆开后,细细看了起来。 苏摺的来信中说:“景王殿下如今已经知晓你出塞和亲之事。只是霜霜你为景王殿下和颜小姐赐婚一事,景王殿下为请求圣上收回成命连跪了两日,圣上并不肯应允……” 苏柳烟眸光震了震,她没想到殷时舟竟会抵抗圣上的赐婚。 狐疑和不解纷纷冒上心头,前世自己亲自听过殷时舟应允了颜如玉要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他们不是要不离不弃,要生同衾,死同穴吗? 为何如今自己让皇上为二人赐婚,他如今却不愿了。 难道颜如玉的寡妇名声真让他如此蒙羞? 前世殷时舟对颜如玉的情谊,苏柳烟看在眼里,那并不是假的,如今这一出又是为何呢? 皇上贵为九五至尊,君无戏言。只要圣上不收回旨意,想来殷时舟也不能抗旨不遵。 苏柳烟想了想,一心觉得殷时舟早晚都会依照旨意和颜如玉成婚,只是早晚之事罢了。8 看完后,她将爹爹苏摺的来信好生叠好后收进了怀中。 随后便回到帐中,让格桑取来纸笔,写了一封回信。 信很简单,大致是说苏柳烟在边塞过得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