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风月场有他的酒后名言:赛马有赤兔马,猛男有李韵晟。赤兔马不侍二主,李韵晟可睡百女。 老太爷曾经大骂他,丢尽了李氏家族的脸面,剥夺了他的继承权,亲弟弟又懦弱,不是经商的材料,孙子辈只有贺纪舟最优秀,因此李氏集团的最终继承人选了长女这一房。 叶柏南也给权栀捎了礼物,一束红玫瑰。 花束不大,11朵。 既不显得过于隆重,让权栀招架不住,又有特殊的含义。 她捧在怀里,“你是来办正事的,其实不需要买,路上耽误工夫。” “这不是礼物,是我的心意。”叶柏南俯下身,平视着她,“以后无论什么,她们有的,权栀都会有,她们没有的,权栀也会有。” 他一如既往地喜欢连名带姓这么叫她。 不轻浮,不草率,每一句话深思熟虑郑重其事,令人安心。 贺纪舟望着那束花,又望向叶柏南。 双眼好像积酿了一潭幽邃的井水,深不见底。 “叶总工真是消息灵通。”他从沙发上起来,气场凛冽压人,“父亲刚同意,你便送来了玫瑰花,我有些怀疑是不是你在幕后操控,早已知道结果了。” “周总工玩笑了,我哪里猜得出周伯父的意思呢。”叶柏南如同什么没发生过,心平气和的同他握手,道贺,“恭喜周总工,以后是华家的女婿了。华团长昔年军功赫赫,虎父无犬女,有华小姐这位贤内助辅佐,我在商场不是你的对手了。” “叶总工谦虚了。”贺纪舟浮着笑,眼底却冰冷,“我领教了你的手段。” “哦?在哪里领教的。”叶柏南明知故问。 贺纪舟拍他肩膀,“你我之间,何必装傻呢。”nmzl 叶柏南掸了一下贺纪舟拍过的位置,“周总工的高明,远胜过我。北航集团协助海关缴获了一批违禁药品,在业界大出风头,周总工是头号功臣。” “托叶总工的福了。” 他们各自笑出声。 相对而坐。 贺纪舟翘起一条腿,慵懒倚着,叮嘱保姆,“叶总工喝现磨咖啡,不加糖,加半勺奶。” 叶柏南扬眉,“周总工很了解我。” “不如你了解周家。”贺纪舟弦外有音。 权栀杵在一旁,闻着花香。 这圈子的男男女女,个顶个是演戏的行家。 表面谈笑风生,礼尚往来;实则刀光剑影,处处杀机。 所以贺纪舟那么容易骗了她。 权栀心里憋气,揪秃了一朵玫瑰,花枝砸他额头上。 枝尾尖锐,刮出一缕白痕。 “拿好你的花。”贺纪舟皱眉,“再掉下来,我给你扔了。” “我的花你凭什么扔?”权栀炸毛。 男人将花枝撇在她脚下,语气凌厉,“凭它不长眼。” 她腾出一只手,推打他,“你不讲理!” 周京眉擒住她手,眉头越皱越紧,“谁不讲理?” “怎么又吵了?”保姆陪着周夫人从厨房出来,哭笑不得,“周公子让一让妹妹,您和她争什么对错呀!” 一楼热闹,惊动了二楼休息的周淮康。 他昨晚没睡,明天又去外地出差,在主卧补觉,贺纪舟和权栀吵醒了他。 “纪舟没上班?”他睡意惺忪,反手拉上房门。 叶柏南这时撂下杯子,彬彬有礼起身,“周伯父。” 周淮康僵住。 整个人麻木在台阶上。 迟迟没应声。 “周伯父。”叶柏南又重复了一遍。 周淮康下颌线紧绷,咽了口吐沫,明显是慌张了。 视线缓缓移向叶柏南,“是叶家的老大啊。”他嗓音钝哑,粗喇喇的,神情故作轻松,“云航集团渡过危机了?” “有劳您惦记,顺利解决了。”叶柏南站姿笔挺,一副谦卑温和的态度,“月初我和母亲登门拜访过,您在书房忙公务,遗憾没有见您一面,今天才弥补了遗憾。” 第138章他护着华菁菁 周淮康迈下楼梯,有些不自在,眼神躲躲闪闪,“你父亲最近好吗?” “很好,在家中经常提起您。”叶柏南坐在他对面,“我送您那套紫砂菱花壶,父亲嫌不够贵重,委托我再准备一份。” 菱花... 周淮康绷直。 略焦黄的面皮,堆叠的褶皱在隐隐抽搐着。 恐慌。 焦灼。 “你父亲太客气了,贵重东西周家不缺,心意到了就行。”周淮康喝着茶,掩饰自己的情绪。 叶柏南和李韵晟聊了一会儿生意,周夫人招呼用餐,中途贺纪舟出去了一趟,接华菁菁回来。 华夫人又住院了,情况不妙。 订婚典礼仓促定在月底,也有冲冲喜的意头。 加上华菁菁年龄不小了,娘家衰败,没有更好的选择,贺纪舟却有,华夫人顾虑夜长梦多,借着病势,催他们订婚,死之前嫁了女儿,图个心安。 周家于情于理,是答应的。 “纪舟,吃了饭去医院吧。”周淮康恨不得拆开贺纪舟和叶柏南,尽量不同场。 “伯父,我母亲不至于的。”华菁菁不晓得周淮康的心思,“医生在救治呢,挺稳定的。” 叶柏南这时站起,手搭在周淮康的椅背边缘,俯下身,姿势恭敬,“伯父,我母亲叮嘱我敬您一杯酒。” 周淮康端着酒杯的手一抖,溅出几滴。 “哎呀...你老了?帕金森啦?”周夫人操着苏州腔埋怨他,这段日子他总是没精神,魂不守舍的,昨晚她刨根问底半天,他仍旧支支吾吾,搞得她也烦心。 华菁菁舀了一勺汤,“伯父正当盛年,起码活一百岁呢。” “他活一百岁,是讨人厌。”周夫人嗔怪。 叶柏南耐着性子,等他重新举杯,杯口相碰,石破天惊一般,弹得周淮康一震。 他仰头,看到叶柏南一饮而尽。 旋即也灌下去。 辛辣过喉,呛得周淮康咳嗽。 涕泗横流。 叶柏南无动于衷,又斟满第二杯,“感谢周伯父成全我和权栀,我心中有数,自己没入您的眼。” “不...柏南。”周淮康憋得面颊涨红,“父...” 贺纪舟不疾不徐一瞥他。 眼里晦暗不明。 他伏在桌上,大喘气,“伯父很欣赏你...你年轻有为,这么多年,世家子弟的圈子里,只有你和纪舟是最优秀的,伯父欣慰。” 叶柏南又饮尽。 周淮康喝完,自己斟满,顺手斟了叶柏南的杯子,“你来周家,伯父高兴。” “您真的高兴吗?”叶柏南似笑不笑,转动着杯托。 他不语,先干了。 叶柏南也干了。 “伯父是真的高兴...”周淮康百感交集,齐齐涌上心头,“这世上没有不盼着、不思念儿孙辈的老人,包括我。仕途生涯如同走一根钢丝,稍不留神,粉身碎骨,同僚又勾心斗角,伯父渴望家庭温情。” 叶柏南注视他,一层阴翳,一层冷漠。 周淮康触动情肠,一杯接一杯喝,叶柏南也一杯奉陪一杯,周夫人根本劝不住。 喝到饭菜凉了,还没动筷子。 何姨热菜的工夫,他们去一楼的洗手间,在拐角停下。 “柏南。”周淮康叫住他。 他驻足。 “周家老宅和市长办公室,各收到一封匿名信。”周淮康审视着他,他镇定自若。 仿佛是冤枉了。 “有关这批违禁货,希望我出面讲和,逼纪舟罢手,以及同意你和禧儿订婚。” 叶柏南神色平静,没说话。 “柏南,你认为对方什么意思呢?”周淮康试探他,“下一次,又会威胁我做什么。” “我相信对方有胆量威胁周伯父,大概率握住您的把柄了。”叶柏南嘴角噙了一丝笑,“您贵为副市长,对方一定有所顾忌,不会交给下属,避免泄露。既然麻烦解决了,您不必担忧。” 周淮康混了一辈子官场,清楚权贵之间打交道的“话术”。 叶柏南是承认了。 他干的。 没有经手第三人。 尤其和叶太太在车里会面的照片,他保证不见天日。 周淮康脊梁骨一阵发寒,嗓音颤栗着,“你娶了禧儿,名义上我是你的岳父,实际上你和纪舟一样喊我父亲,谁会在意是儿子喊,还是女婿喊呢?” 叶柏南默不作声。 “周家太平,叶家也太平,只要联姻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周淮康只差捅破窗户纸了,可他死也不敢捅破。 许久,叶柏南笑,“那自然。” ...... 权栀在厨房洗了水果,返回餐厅时,周淮康撂了筷子。 他一撂,所有人纷纷撂了。 “叶先生...”她拍叶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