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身子晃了晃,快速往后山跑去。
只是刚到门口,就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苏聿风和路承洲。 路承洲脸色很冷,他拦在母亲面前:“妈,别再为路依依做任何事了!” 我妈红着眼:“她是你妹妹。” 路承洲厉声反驳:“警队已经开除了她,我也发了断绝关系的申明,她已经不是路家人了!” 这句话,震的我浑身发麻。 我这才看到,一直没说话的苏聿风,手里拿着一份开除文件。 他开口:“路阿姨,警队有令,命路承洲为副队长,与我同去江城清扫罪犯。” “务必找到叛徒路依依,生死不论!”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又稳又狠,眼底尽是冷漠。 我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哀戚出声:“你们两个,会后悔的。” 她绕开两人,朝着后山跑去。 等她到时,眼前的景象连我都觉得一阵窒息。 墓碑被挖空,衣冠冢也被人翻了出,里面的衣服被人泼了油漆,红字写着叛徒。 我妈崩溃大哭。 她跌跌撞撞跑上前,用力搓着墓碑上的黑狗血,可只是徒劳无功。 “依依,是妈没有保护好你……”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凄凉地闭上了双眼。 无人相信,无人救我,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苏聿风他们赶来时,我妈正抱着我的衣冠冢,满身狼藉瘫在地上。 路承洲脸色发黑,他咬着牙将母亲拉起:“妈!够了!” 我妈眼神复杂地扫过路承洲和苏聿风。 “你们都说她坏,是叛徒,是耻辱,可你们跟她一起长大,该是最了解她的!” “可你们从不信她。” 我妈双眼执拗,语气惨然。 “你们早商量好了要让依依去顶罪!你们才不在乎真相是什么!”6 “妈,够了!” 路承洲厉声呵断她,“您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要再执迷不悟,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管你!” 寂静的山间,冷风呼啸。 我妈怔然的看着路承洲,泪流满面。 路承洲却背过身,大步离开。 苏聿风看着我妈,眼眸疏离:“路阿姨,再见。” 我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孔,冲上前拦在两人面前:“路承洲!那是我们的母亲!” “你怎么能说出那样残忍的话让她难过!” 可我喊破喉咙,用尽全力,路承洲都听不见,也看不见我。 我真的有些怨恨他,怨他为什么不信我,又为什么要对妈妈这么狠心! 可我只是一个灵魂,看着这因我而起的一出出悲剧。 却无力改变。 偏巧这时,苏聿风开了口:“路副队,心可真够狠的。” 路承洲回看着他。 “苏队昨天提出用我和我妈的性命逼路依依现身时,不觉得自己心狠?” 苏聿风面色不变:“一个叛徒,有什么好心疼?” 路承洲久久沉默,良久后才轻声问:“苏聿风,这一年,你有信过她一回吗?” “没有。” 苏聿风说完,语带嘲讽地反问,“你难道想告诉我,你其实相信路依依?” “不信。” 我猛地一颤,没再继续跟着他们,守在母亲身边。 可我没想到,母亲从那刻开始,就变得一句话都不说。 只是眼神虚无缥缈的睁着。 哪怕护工叫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无数次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又无数次从她的身前穿过。 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她身边。 三天后,我妈却悄悄离开了疗养院。 我一路跟着她,回到了南坪巷。 我看着我妈去找了苏聿风。 门开的那瞬,我透过苏聿风高大的身影,看到客厅中央架着件纯白婚纱。 像雪一样的白,毫无征兆扎进我的眼睛。 我还记得,这是我曾经借住在他家时,给他看的设计图:“以后我结婚了!穿上这件婚纱一定很美。” 他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笑我山猪吃不了细康,女大朗装小娘。 我气的拿拳头砸他,他躲着求饶:“行行行,你要是三十岁前没嫁出去,这婚纱我给你买!” 甜蜜历历在目,现在他却要牵起别人的手共赴婚姻殿堂。 我酸涩的挪开目光,就听我妈笑着说:“这是给依依准备的吧。” “我早知道你们彼此喜欢,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瘦了?等她回来,要先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怔怔看着我妈,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苏聿风冷淡地开口:“路阿姨,你在说什么?” 我妈奇怪的看着他:“聿风,我知道你喜欢依依很久了,还做了什么三十岁约定,这次任务回来她就正好三十岁了,你们也算得偿所愿,和阿姨怎么还这么生分?” “说到依依,她这个没良心的已经很久没消息了,你有她的消息吗?” 我彻底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她这是,忘了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 苏聿风皱起眉,打量了我妈好一会,才拨通了路承洲的电话。 “来我这,接走你妈。” 挂完电话,他又对我妈说:“路阿姨,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还有,我要结婚了,我未婚妻叫乔秋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