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个子很高。
我得飘着,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底一片漆黑。 他此刻正一声不吭的烧着信纸,他坐在地上,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只知道,父皇,是罪魁祸首。 如果在那一天,他选择了相信母后。 母后就不会变成一具冰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冷的尸体。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亦如母后的体温。 我看着父皇。 他在哽咽,在低喃。 “南佑疏,你一定要以死来报复我吗?” 他说了很多很多话。 奇怪的是,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父皇忏悔,父皇冷静,父皇发疯。 反复循环。 朝堂,乃至后宫,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下。 我以为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直至今年仲夏,满宫的荷花、茉莉花盛开的时候。 一片白纷纷。 父皇南巡,随行的有苏九棠,还有一些官员。 父皇站在船头吹着风,我蹲在他身后,这是我第一次出皇宫。 如果没出意外。 该是父皇、母后和我,一起看着眼前江南的景色。 母后说过,她最喜欢江南的景色。 细雨绵绵下,乌船上采荷女挽袖,手持竹篮,小心翼翼的摘下莲子。 父皇随着迎接的官员去了官署。 我没忍住在外面多飘荡了一会。 等回房的时候,我心里一咯噔。 我看到父皇拽着一个女人,把她抵在墙上,哑着声音说:“南佑疏,你真是有能耐,你以为你换了一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一会没见父皇,父皇怎么又发疯了。 我站在原地,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女人,又回头看了一眼父皇。 他的眼睛好红,确认发疯无疑。 不过……这个女人,她给我的感觉,和母后好像啊。 她说她叫秦若,不是母后。 父皇阴魂不散的缠着她。 苏九棠也暗中跟着她。 昏暗的夜晚。 江南的池边,刚从船上下来,要回家的秦若像是毫无察觉有人在后面尾随她。 我只能在她后面看着,好着急。 “咔。”我们身后传来声响,我回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剑。 秦若没有回头,蹙了蹙眉,加快了步伐。 前方蓦然出现一顶华贵的轿子拦住去路,里面的人缓缓下马车,是一袭红衣的苏九棠。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不好,大喊道。 “快跑!” 她听不见。 “我千辛万苦才到他身边,你一个小小的采莲女也想勾引他?” 苏九棠嘲笑着眼前衣着朴素的秦若。 秦若抬眸,讽刺道:“我对他可没有兴趣,似乎你的丈夫对我……倒是有兴趣。” 这话无疑是在苏九棠雷区上蹦跶,她眼底瞬间有了疯癫之色,手指紧握。 她冷笑:“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话落,那个高大的身影上前,抬脚狠狠的踹向秦若的后背。 她身子看起来如此单薄,又怎么能受住这重重一击? “不——”我哭喊道。 我下意识扑过去,想要护住秦若。 她真的很像很像我的母后。 我不想她受伤。 可我的手堪堪穿过的了她的身体,扑了个空,我伤心欲绝回头,看着鲜血从她嘴角溢出。 眼泪统统都涌了出来。 她跪在地上,努力撑着身子,仰头冷漠地盯着苏九棠,就是不肯倒下。 我飘到她身边,一边哭一边抱住她。 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了转脑袋,嘴角轻轻擦过我的额头。 我呆住了,过了好一会,我小声地说:“母后,是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