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把座椅往低调了调,尽量让她睡得舒服点。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方才离开学校时,她在后视镜里看见了陆御的车。 这两个人闹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要再闹到什么时候。 明熙选了一家新开的私房菜,据说味道不错,她一直没机会来尝。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时,南初醒了过来。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啊,不舒服?” 明熙停好车后看她,有些不放心的摸摸她额头。 南初拂开她的手,嗓子有点沙哑:“我没事,衣服穿多了热的。” “你确实不正常,穿这么多不热?” 她没说话,拿完包后下了车,南初刚踩到地面时甚至有点站不稳。她扶着车门,确认明熙没看见后慢慢放开了手。 “今天我肯定会好好宰你一顿的。”明熙挽上她的胳膊。 两人并肩走着,南初笑笑,“没问题!” 明熙点了两个素菜三个肉菜,南初又补充了一道笋汤。等菜上桌这会,明熙问向她之后的工作情况。 “那你这次是不是就不走了?” 南初点点头,反问她,“你这话怎么跟陆御问的一模一样?” 她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就是平平淡淡的一句叙述,但明熙惊得不行,甚至连水都没喝进去。拿起纸巾擦了擦刚才被她洒到桌布上的茶,装作不知道的问她:“你见到陆御了?” “嗯,今天在学校里见到的,华清出资给这些优秀的学生奖学金,校长请他当颁奖嘉宾去了。” “那你有什么感受没?”明熙有些好奇。 “什么什么感受?” “就是,就是再见到他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比如,心里有没有释怀一点?”她小心翼翼看向南初。当年的事,毕竟是这两个人分道扬镳的主要原因,也是心病,久病未愈。又僵持了这么些年。 说话期间,菜已经慢慢上齐了。 南初吃一口小炒,在她快要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时突然回答了她。 “其实,我早就就释怀了。” 但释怀,也始终没法往前走。 撂下筷子,她看向餐桌边角的白瓷瓶里面的几枝香槟玫瑰,从前最喜欢的,想到这,她默默垂下视线。 明熙没再说话,看着此刻认真吃饭的南初,觉得自己心里发堵。 这么多年,她一意孤行离开京平,不远万里到异国他乡,将自己投入工作中,一刻也不停歇。甚至连一年三十天的休假都不回来,旁人都以为她还放不下当年的事,所以这些年从未回国,但如今,她已到而立之年,事业算是稳定,也做到了令旁人艳羡的位置。 可明熙觉得,她实在是苦。 “那你回来这些天住在哪?”她转移了一个话题。 她小口小口喝着汤,“这一个月一直忙着给新人培训所以住在宿舍,今天静海的公寓应该收拾出来了。” 南初在京平房产不少,大多都是她还没成年时家里给添置的。沈家家大业大,她母亲宁茵女士又是著名企业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是宠爱的不行,别人该有的她都有。但她自己物欲很低,用明熙的话来说一整个就是一无欲无求,衣食住行这方面没什么讲究,只是偏好于用惯了的牌子和东西,后来又因为工作原因需要俭朴,所以很多从前的东西她都不用了。 “这样也好,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明熙看着她认真吃饭的模样,笑了笑。 “好。” 九点多,京平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明熙开着车带她上了高架,开着敞篷,胡闹着同她在夜风里飞驰。外面是辉煌锦绣的各色霓虹,南初突然来了兴致。 “要不,带我去看看你新开的酒吧?” 明熙子承父业,继承了他父亲手下的诸多产业。娱乐产业完全司她自己小打小闹开起来的,但是两年过去了盈利不错,所以便开了许多家分店。明熙带着南初去了市中老城区的新酒吧,在胡同口里面,门口还有一颗上了年头的老槐树,装潢一点不像酒吧,反而像是个中式的茶馆。 “怎么这么人少啊。” 大厅里没几个人,南初有些疑问,她这生意是做到哪去了,竟然连客人都如此稀少。 “这家是会员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生意人的营销手段,南初佩服她挣钱的本事,仔细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中式风格明显,沙发背后甚至挂着水墨画,连茶几也是简单静雅的实木桌。 “你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吧。” 两人相视一笑,包间门却在这时候被推开。 “明总,我们三缺一,救个场行不行?”男人话音清冽,带着些混沌酒气,但不像是混迹酒场的二世祖们。南初转头看了看,发现是张熟悉的脸。 来的人是小时候一同住在大院里的发小。 方延愣了一下,见到她也在酒立刻醒了大半,于是走上前说什么也要带着她过去一同玩。南初推脱不过,被他连推带拽的进了他们的包间。 一进门,又有些傻眼了。 陆御正坐在偏里的沙发上,在隐隐绰绰的灯光中,抬眼望向她。 下一秒,看到方延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脸色沉了沉,压低声音开口提醒。 “我又没说不玩,你怎么还去搬救兵了?” 这话一出,方延蒙了。明明是他一来就坐在一边发呆,他们三怎么叫他都不听,但他现在却又反悔了。 南初看到他在这,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跟着其他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拉着明熙离开了。 全程连三秒后不到,逃避瘟神一样的速度。 第三章 他酒精过敏 包间内的气温低至零点。 方延对上陆御快要吃人的视线,试图解释:“我喝得有点多了,但我这不是想着昱宁回来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吗?” 陆御拿起桌上倒满的酒,仰头灌进嗓子里。 屋内的这几个人,除了明熙都不知道他和南初当年分开的真正原因,有些话无从谈起,在这一刻更没法解释。 都是些翻了篇的前尘旧事,如今也不该在她风光无两时提起。 - 外院的活动过后,南初整整休息了三天,不出门也不化妆,饿了就点外卖,颓废至极。但她食欲不佳,睡眠更是依旧很差,半梦半醒的时候常常怀疑自己没在京平。 傅医生给了她开了几样药,嘱咐她这些天先静养,不要多思多想,按时吃药,一星期后再去见她。 下午六点,南初喝过粥后吃了药,坐在沙发上,心里乱得很。 想到那天去看医生前,她的领导张司长叫她去办公室。 “你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能太累,我给你两个月的假先好好休息一阵子,等你精神好些了再来工作。” 张清五十出头的年纪,对这个年轻人心有不忍,又听说了她的事,所以主动给她介绍医生,并且还对别人保密。 她还有话要说,但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的领导伸手按住红木桌上的辞职报告,仿佛预料了她还未出口的话,低声警示:“至于这个,我就当没看见。” 他们这样的人,什么都见过,有些人的生命甚至都牺牲在异国他乡。南初回国前,部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她在一场政变中营救了几十个华侨,子弹在头上飞,她带着人穿行过交战区。说不流血是不可能的,听说她被弹片划过,腿也受了伤,醒过来之后,便开始做噩梦,也出现了头晕干呕的症状。可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