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站在原地平复呼吸,看着眼前这群人的架势,沉默不语。 “来的这么晚,你心里还有爷爷在吗?”乔望轩当着众人面开口,不外乎只是想再将他在旁人眼中的形象一踩再踩,直到完全成为一个自私自利负恩冷血之人。 他甚至一直在外人面前称呼顾青山为爷爷,以此证明自己也是顾家人,自诩和他一样,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不过都是为了争权罢了。 一旁的顾若清听到乔望轩的话后故意白了他一眼,假惺惺打起圆场,“逢晟,林特助说你最近在忙私事,有什么事是比你爷爷的病还重要的?” 她这话表面是关心,可也都无一例外是让他看起来更加不像话。 陆御本不想在医院跟他们争执,但看着眼前这样不说也是不行,于是直接盯上顾若清的眼,“当然有,查一件关乎顾家声誉的陈年旧案,姑姑您说这算不算重要的事?” 他话里有话,眼神更是毫无余地的看向顾若清,目光中带着震慑和已知,令人寒意顿生,顾若清被这话点醒,错愕的看向陆御时,后背已经起了层鸡皮疙瘩。 是啊,陆御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处处受限的傀儡,一言一行都要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去照做无误,如今他虽差了个身份,可对外已经掌了权,华清大改许多,也刮骨疗伤换了片新鲜血液,光是商业造诣,他早已经青出于蓝。 可顾若清后知后觉的,是他一直隐忍到今天,想到这,她心里多了几分后怕。 过了一会儿,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顾若清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忙上前询问,得知顾青山如今无恙已经清醒,她立刻就进了屋。 紧接着,是身后那一行居心不良的人。 顾青山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还很虚弱,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点力气,环望四周一圈,最后将视线放在陆御身上。 他没开口,只是露出一个费力的笑,是欢喜的神情。 “我想跟逢晟单独说点事情。” 顾青山气若游丝,说起话来有气无力,但语速还正常。看到顾若清身后站着的几位中年股东,他缓缓道。 “劳烦诸位了,不必特地来看我,人总有这么一天,公司有你们,我很放心。” 顾青山在集团劳心劳力的工作了半辈子,成绩有目共睹,手下的这群人是真心敬仰,眼看着他到了这种关头,心中也多有感慨,上了年纪的人感怀生命,不外乎也是追逝时光。 “那您好好休息,等您精神好点了我们再来探望。” 为首的中年男子说完后,领着顾若清身后的几位股东离开了。 顾若清看了眼站在顾青山病床边没有一点要离开意思的律师,察觉到老爷子定是要交代后事,人一少,她就开始忙前忙后,倒了水又准备切水果,十分殷勤。 看护慢慢将病床摇起,顾青山坐直身子,看一眼顾若清,淡淡开口。 “若清,你和望轩也出去吧,一会儿我再叫你们。” 这话一说,再怎么装傻也得明白了,顾若清没想到自己父亲会这样背着自己,惊讶之余很快恢复理智,微笑着说了个好,拉着乔望轩往外走。 于是病房内,只剩下他们爷孙和律师三个人。 陆御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顾青山要对他说什么,一直站在一旁没开口,时而盯着窗台上的一盆水仙发呆,他想起,南初家里空空荡荡,要是在阳台种些花草应该会好很多,人正想着,顾青山却看出他已经走神了。 “这些日子都没来看我,是不是还怪着我?” 跟宋家要联姻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顾青山以为他是为这事才一直不来看他,到底也是伤心。 陆御摇摇头,“不是。” “宋家那边我都派人去解释了,男未婚女未嫁,就当是个流言,你犯不着再动气。”顾青山知道答非所问,直接解释。 可这句话,却突然触到了陆御心底拧巴的一股劲,他当即反对出口。 “我哪敢动气,我的一切都是爷爷给的,哪容我有半点想法?” 律师是个中年男子,跟集团那些股东看起来年龄差不多,自始至终站在一旁从未多说一句。 “逢晟啊,爷爷纵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我那都是为了你,今天幸亏你来了,我也还命大,没被阎王爷收去,不管你愿不愿意,有些事总得交代于你。” 顾青山气息不稳,没说一句就要缓一小会,说完这段话后再也没有力气,半靠在病床上,抬手示意律师可以开口。 深蓝色文件夹被打开,律师一字一句道: “兹证明,顾青山,生于 1937 年 8 月 8 日,现住于京平市西江区拢玉别墅一号,于 2008 年 10 月 1 日立下遗嘱,遗嘱内容具体如下……” 陆御头皮发麻,上前阻止他继续开口,想要夺过遗嘱让顾青山收好,可那律师是一副早就料到了的神情,直接摊开文件,将里面的内容直接放在他眼前。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本人名下占股百分之七十的华清集团有限公司及附属所有分公司的股份由长孙陆御继承,名下十五套房产由顾若清继承,寿泉路熙山四合院及佟山别墅房产由陆御继承,其他人不得对此提出主张,任何人无权过问。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百感交集。 陆御甚至想到,自己那年刚从商学院毕业,进入集团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几次三番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更是直接撤职让他从头做起。 如今再想,好像已经是前尘旧事。 看看遗嘱写好的时间,正是他刚进入集团的那段日子,陆御对一切丧失希望,也是那段时间,他离开自己热爱的外语,转身投入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接触也不了解的行业,还要学着在觥筹交错时谈成项目,那时候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在下雨。 可却很难想象,顾青山已经在那时候就决定好要将公司交给他了。 他看着那张纸发呆,“我记得您从前说过,我没有经商天分,华清在我手里会毁于一旦。” 赞美的话很难记住,可直戳心窝的话一辈子都能记得,就算是再亲的人,也都很难保证不在某些时候伤过彼此。 对陆御而言,自己成长路上顾青山的每一声叹息,都曾让他无数次怀疑自己,如今是雨过天晴,可那些伤害没有随着时间渐渐消去。 “这也怪我,对你期望过高,总是拿着你父亲的标准去要求你,却忘了你不是他,没有像他那样在商学院读了六年之久,其实你很聪明,华清现在你做的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若我明天就撒腿去世,我是放心的。” 陆御很像他父亲,长相到性格都几乎一模一样,这些年来,顾青山每每面对他,心里想起来的总是他的父亲,毋庸置疑,顾青山最爱的只是陆御的父亲,他只是下意识把他当成一个影子,去培养,去塑造,直到雕刻成一个几乎相像的替代品来以此慰藉自己早年失孤的痛楚。 陆御是谁,他不那么在乎。 也是,一个从小没被养在他身边长大的孙子,能有多少感情呢? 第三十七章 从此以后,我是你的盔甲 病房内安静了许久,律师交代完遗嘱所有内容后将文件递到陆御手上,他心里很乱,这封文件犹如盖棺定论,直接将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换算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