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霄站在原地,面庞被那阵寒凉的风刮得生疼。
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是花染被带走,那双狠厉无情的眸子。 她对他,当真再无半分情谊了吗? 大掌捂上心口,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那颗跳动的心酸涩异常。 他后悔了,都不行吗? …… 花染被傀遇带出那萧条的小院。 耳边风声止住,她睁眼却发现周围的景致熟悉异常。 这处哪里是什么天宫的太和殿,这分明就是他的洞府。 扫了眼狼狈摔在地上发抖的辛杳,花染深深吸口气,莫名静下心来。 “不是说去太和殿吗?怎的来这里了?” 傀遇漫不经心的伸着懒腰,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那天宫里有那位天帝呢,染染不是不想看见他?既是要审问,那自然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才最舒心。” 再者,傀遇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重霄看花染的眼神不对劲。 同为男人,他有预感,那重霄对花染有别样的心思。 他不想花染与那人有太多的接触。 千年前,他闭关错过她一次,还叫她受尽苦楚无依无靠,眼下在她身边有了一席之地,傀遇怎甘再放手。 她,这辈子都是他的小狐狸了。 花染不知傀遇心中所想,冷眼凝着惶恐不安的辛杳,默然一瞬舒了心。 这样也好。 在天宫,她哪哪都觉得不自在,吸进鼻子里的气儿都惹人厌烦。 还是这儿好,铺面而来的花草清香,是她住了六百年的洞府。 有她的味道,也有傀遇的。 是能叫人安心的味道。 “呜呜呜!你,你别过来!花染我错了!我求你!你别过来!” 辛杳被花染眼睛一瞧,身子便止不住的发抖,好似她是什么会抽筋剥皮的恶鬼一样。 花染眼神深邃,冷眼将辛杳逼到角落,她面无表情蹲下身,挑起了她的下颚,手下力道之大,根本不许她挣脱。 “说说吧,当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我与你有过什么恩怨,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又为什么没死装死?为什么要害我?” 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落在辛杳耳朵里,她却只是流着泪崩溃的摇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花染,我给你磕头,你叫重霄放过我吧,你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什么?” 花染狐疑的盯着她,全然不知她的话是为何意。 辛杳却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的对着她磕头求饶。 这副模样,像极了当年她在重霄跟前,只为活命时的卑微下贱。 眼睛别刺的生疼,一把抓住辛杳的头发逼着她停下动作抬头与她对视,花染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 “我问你的话,一句句的答,不然!我杀了你!” 她已早不是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花染,走过一趟鬼门关回来,花染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 不然,人人都当你纯善可欺。 辛杳被她骇的不轻,头皮阵阵巨疼,可她不敢反抗。 “我说,我都说。” 她那张脸上再没了当年的柔情似水,而今灰头土脸,与乞儿无异。 “当,当年是我的错,我为了和玉卿在一起,我利用了你和重霄,我以假死骗过了所有人以此和玉卿归隐山林,可是我没想过重霄会那样对你的。” “我以为,以为他会喜欢上你,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只是想成全我和玉卿,也成全你和重霄啊。” “好一个成全!” 辛杳嘴里短短一句成全,彻底染红了花染的眼睛。 她发了狠将辛杳的脑袋砸向墙面,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你可知你的‘成全’让我失去所有?” “就是你的‘成全’!我没了哥哥没了祖父,没了腹中的孩子,还被生生挖掉半颗妖丹!只是因为你的‘成全’,便让我跌入泥潭遭受众叛亲离之苦!被世人误解被千夫所指!” “那千年的牢狱之刑、重霄无尽的羞辱嗤笑!皆只是因为你的‘成全’!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还是真心无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