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笑着,让服务员给她一杯龙舌兰。张放要阻拦,就看到她已经把酒扔进了嘴里,像扔花生米那样。 台上的歌手开始唱起了歌,红的绿的细的沉的灯光流连着每一个人的面庞。张放看到女孩在冲他笑,然后下一秒,就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张放拉住她,发现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把她扶进车里,把钥匙给代驾时,他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她家住在哪。张放给朋友打了电话才问出来她家的地址。 她家里倒不远,几步路就到了。敲开她家的门,就看到黑脸的父亲和面目模糊的母亲。他觉得她的家庭几乎是他的翻版,心里对她的爱怜又多了几分。 等张放回到酒吧打算回家时,却看到孟沛初的车已经在那里了。孟沛初兴致不高,酒兴很高,等张放到时,已经喝了不少。他让台上的歌手声音小点,张放挥手让歌手该干嘛干嘛。孟沛初说吵,张放回他:“那你赶紧回家。” 孟沛初又不走,听着台上的歌手唱什么“人是不快乐的”“我的心真的受伤了”,还拿出手机录了下来发了朋友圈,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张放心说今天都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看上去都有心事,搅得他心里的那点儿甜蜜五味杂陈。 再一次送孟沛初回去的时候,张放总算又重新高兴起来。他觉得自己还是很重要的,至少是被人需要的。先是喜欢的女生,再是信得过的朋友,人生在世,不过如此。 第二十一章 人这种动物真是复杂 隔天周日,赵略知会了王双双去医院看望王母。 王双双母亲已经好转,因为医院响应比较及时,当时的处理也较为得当,没留下中风后遗症,只需要输液消除掉脑部梗塞再观察几日便可回家。 王母醒来后,王父把那日她倒下去的场面描绘得惊心动魄,王母对丈夫客气了几天。几天一过,两个人便恢复了老样子。 赵略在病房门口往里看,就看到王双双正坐在病床旁,听母亲控诉:“你爸他打呼噜,你赶紧让他走,不然我晚上睡不好。” 王父道:“女儿要上班的呀,你让我走,那谁来陪你?” 王母冷笑一声,说:“我一个人就可以!这么多年了,有你没你不是一样?” 王双双劝她:“妈你忘了你跌倒在地上,还是爸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看到赵略走进来,王父脸上堆笑,赶忙转换话题道:“这次你没事当然功劳也不全在我,咱们还是要好好感谢赵小姐。” 王母倒也忘记了指责丈夫,拉住赵略同她寒暄:“谢谢你啊!听说那天我们家双双慌神了,还是你有办法。” 赵略摇摇头,放下手里的东西,道:“没什么。” 王母仔细打量赵略,问她:“谈朋友了没有?想找个什么样儿的?阿姨给你介绍。” 王双双知道赵略对结婚这件事一向没什么兴趣,知道母亲也没什么分寸感,急急阻止道:“妈你过了啊,平时在家里催我结婚就够了,我还不够你催的。” 赵略摇摇头,道:“没有想过,一个人不是也蛮好,阿姨您刚刚不也说‘一个人就可以’。” 王母失笑,自我检讨起来:“是不是我平时在家埋怨我家老头子多了,双双就对找个人过日子这件事抵触了起来。” “老头子,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你以后也多勤快些,不要什么事情都让我提醒,给孩子的影响不好。” 王父像得了赦免一样,连连应诺。 王双双剥着橘子,把剥好的橘子放在盘子里,王父再顺手拿过来,去掉上面的白色经络。王母白他一眼,说:“隔壁床的王姐都说了,橘子上的这种白色的东西化痰止咳,别再去了。” 王父点头哈腰:“好的女王。” 王双双不好意思地对赵略道:“我们都叫我妈女王。” 赵略笑笑,靠在窗边站着,感受阳光照在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安心。这样的家庭当然也会有争吵,但争吵也带给人一种脚踏实地的稳妥感。她突然想到孟沛初和张璧影都同她说过“羡慕你”这样的话,此刻她有些羡慕王双双。从小到大,仿佛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有这种羡慕。他们都给她施予同情了,她为什么不羡慕? 可她没有羡慕过。比起那些家庭中的争吵和眼泪,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宁静。可是此刻,赵略突然觉得,一个人的生活固然宁静简单,不过人有时候难免会想象和美化自己没有过的那种生活,她觉得张璧影和孟沛初羡慕的就是她的这种无拘无束,没有羁绊。但现在她反而羡慕有羁绊的王双双。人这种动物真是复杂。 孟寿堂在饭桌上的几句话基本为收购的后续工作定了调子。压力来到了孟沛霖这边,他可以不必费尽心思考虑裁撤普渡的人员,但也面临着新的考验。 普渡那边不知道为何,调子起得很高,明着夸孟氏,暗地里给了孟氏不少压力。孟沛霖看到一众财经媒体写什么“在细分行业中,营收同比增速第一的是创新药,同比增长 59.03%。或许,正是身处寒冬,国内创新药才加速‘醒来’” “医药行业的发展,尤其是医药创新的推进,始终需要“技术+资本”的强强联合。孟氏这次收购普渡,就是这样一种强强联合。据传,孟氏的掌门人不到四十岁,可谓青年才俊。” “普渡将成为孟氏的子品牌,普渡的新药二期临床已经初见成效,如果上市,将大大提高孟氏的‘御寒能力’。孟氏肠胃药的营收天花板已经显现,普渡是否能带领孟氏突破这一天花板,值得期待。” “普渡的研发在孟氏强大的流通端的加持下将会更上一层楼,在可预见的未来,孟氏的原研药将走到世界前列。” “国内二三代接班人哪家强,孟氏制药‘厂二代’——投研发最香。” 孟沛霖在办公室算了算自己的年龄,对报道中的“青年才俊”和“世界前列”、“最强厂二代”之类的字眼颇为自得,但转头看到普渡的资料,就有些头疼。 普渡的销售部刚刚组建,是普渡为了新出的药即将面市刚招来的。普渡没有市场部和支持部门,大概也不知道品牌传播、营销、运营之类的事宜,孟氏的销售和市场、支持部门也不见得愿意接收普渡。都是打工人,多干不如少干。重点是,普渡每年领走这么多研发费用,销售部倒还好,市场部和支持部门相当于增加任务,但又不增加项目拨款。所有这些操作,都不如只保留普渡的研发部门来得轻松。 孟沛霖心里埋怨起二弟,从小到大,二弟似乎都喜欢和他这个哥哥唱反调。不过时间久了,他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二弟孟沛初好像永远都在青春期,永远叛逆,永远喜欢和爷爷、父亲抬杠。他当哥哥的,当然要让着他一点。想到这一点,孟沛霖心里对孟沛初的那些埋怨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想是这样想的,孟沛霖还是按了电话,叫了孟氏销售部的负责人王海来办公室。 孟沛霖在孟氏销售部门当管培生的时候,王海是他的主管,拿他当小弟的。不过孟沛霖是真太子,管培生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等孟沛霖开始管销售部的时候,就把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