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纪东勋跟李明珠都松了一口气。 好在,纪老爷子就此作罢,没有再不依不饶做出其他惩罚。 下人搀扶着纪景程,然而刚一抬起来,纪景程便疼到眼前一片黑,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吃疼呜咽了一声。 李明珠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一般,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跟在一旁紧张叮嘱:“慢点,轻点啊你们!” 纪琳琳看着自己父母哥哥都出去了,也走到纪老爷子面前道了个别,便一起离开了。 偌大的客厅,少了几个人之后,显得格外宽敞明亮。 纪老爷子转身瞧见柳如芬,一副心神慌乱却故作镇定的模样。 他故意走近两步,眸子斜着瞥向她,询问道:“怎么样侄媳妇,这个交代,你还满意吗?” 满意?不满意? 这个问题是陷阱啊,不管柳如芬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她本来是想给桑甜甜出口气,再要点钱当补偿就罢了。 可没想到,纪老爷子居然真的这么狠,对自己的亲孙子这么下得去手,打得纪景程那叫一个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她现在想起刚才李明珠临出门前狠狠剜自己的那一眼,大有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恨意。 柳如芬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把大房给得罪干净了,面对着纪老爷子的威严,她也有些瑟瑟发抖,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李明珠是有手段的,更有人脉,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桑家呢。 “既然满意,两千万的支票我照付不误,从今往后,你家甜甜跟我们纪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可有异议?” “我……我没有。” 柳如芬快速回答,然而桑甜甜却抓了柳如芬的衣服一把,那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十分纠结。 “既然没有,林管家,送客吧。” 两家人都送走了,偌大的客厅一下子陷入了原来的沉寂。 场面甚是狼藉一片,管家让佣人收拾了一番,纪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这一生,征战商界,所向披靡,从来都是人人敬畏仰望的存在,可在管教自己孩子方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窈窈啊,委屈你了。” 闻言,夏芳菲嘴唇扯了扯,笑容带着一丝苦涩,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老爷子。” 纪老爷子此时仿佛突然扁的老态龙钟一般,眼底露出从来未流露过的沧桑,眼前的两个人,是他的小儿子跟小儿媳妇,也是目前他愿意推心置腹说多些话的俩人。 他拉着陆南辞跟夏芳菲又聊了会儿天,当困意袭来,哈欠打了好几个,林管家这才提醒他需要休息了。 “我准备休息了,你们小两口,路上小心。” …… 路上。 车内有一种诡异的寂静。 自打上车以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话了,氛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夏芳菲微微侧过头,看向陆南辞,他正在开着车,只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板着个脸,看不出他的情绪。 夏芳菲猜想,他是不是被那样血腥的场面恶心到了,偏偏他还是执行人,比大家看得更仔细些。 “今晚的场景,确实有些可怕。”夏芳菲开口道。 然而,在陆南辞看来,夏芳菲在他执行家法的时候离开客厅,不忍看纪景程受刑的场面,现在又说那样的场景可怕,显然是在心疼纪景程。 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纪景程。 想到这儿,陆南辞的眸子冷了几分。 第30章 她到了春天 “可怕吗?那是他活该。” 陆南辞冷言道:“子嗣一直都是老爷子最关注的,他们敢这样做,就得接受家法的惩戒。” 陆南辞这番话,并不是撒谎,纪老爷子确实非常在意子嗣问题,因为他大龄未婚,又没有交往对象,所以之前经常接受老爷子的批评教育。 甚至,老爷子还放话,要是实在不喜欢女人,就让他去国外找人试管带个孩子回来。 总之,老爷子非常在意后代。 “你说得对,纪景程确实活该。我也是真没想到,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李明珠逼桑甜甜打了胎,那好歹也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夏芳菲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那你还心疼他?”陆南辞冷哼一声。 “我没有!”夏芳菲否认,“我怎么可能心疼他?” 陆南辞见她还在嘴硬,直接道:“你在实行家法的时候,不忍看纪景程受刑,所以自己控制轮椅出去了,刚刚你还说,今晚觉得可怕,不就是因为纪景程受了那么重的伤……” “才不是!” 夏芳菲见他越说越离谱,赶紧解释道:“我,我不是因为心疼他,我是恐血,自从出车祸之后,我就很害怕看到血腥的东西……” 陆南辞突然愣了一下。 他感觉嗓子好像有些哽住,发不出声音来。 原来,他又再一次想错了。 “抱歉。” 良久,他道了一声歉。 只是,夏芳菲没有回应他。 本以为她是生气了,然而,当他转头的时候,却看到她安安静静地靠在车椅靠背上睡着了。 睡得很安稳的样子。 …… 夏芳菲是被陆南辞抱着回家的。 在颠簸的途中,她苏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我睡着了。” “没事,反正你不睡着,我也得抱着你回来。”陆南辞淡定地回答。 然而,这句话却有些使得夏芳菲小小的心脏抽痛了一下下。 是啊,她就算睡不睡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又不是正常人,可以自己行走。 不管她有没有睡着,都得陆南辞抱着她回家。 夏芳菲的心情更低落了几分,觉得自己就真的是一个废人,除了麻烦到别人,还能做什么呢? 见她迟迟没再出声,陆南辞低眸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睛无神,似乎在发呆。 “在想什么?”他问出声。 夏芳菲的思绪被拉回,只是摇摇头,像个乖巧的洋娃娃,“没有想什么。” 这个时候,陆南辞已经把她带到了卧室,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我先去放水。” 说着,他便走进了浴室。 夏芳菲知道,今晚回来的晚,确实需要他帮忙洗澡了。 只是这回,她都不是害羞了,而是有些内疚。 今晚他是家法执行人,想必现在也很累了,还得帮她洗澡,他又不欠她的。 她真的好希望好希望接下来的手术能够成功,可是,她又不敢抱有那么大的期望。 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夏芳菲垂着眼眸,心情复杂。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