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云姝婳的发,她满脸决绝,字字泣血。 “自今日起,我与摄政王,前缘尽消,日后再见,只论君臣,再无其他!” 第10章 ‘只论君臣’四个字如利刃刺入祁荀弈心口。 他头疼难忍,又肝心欲裂。 恍惚之间,和云姝婳的过往飞快从脑子里掠过。 祁荀弈想去抓,那些画面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寒风呼啸,云姝婳却早已无视两人,转身回了将军府。 接下来的几日,她和黎宁州都为黎长铮和黎雲清守灵。 一直葬礼到结束,朝中大臣都无一人前来吊唁。 昔日门庭若市的将军府,有朝一日竟落魄至此…… 云姝婳正在怅然,门外忽然走进一队皇城内卫。 内卫首领亮出腰牌,语气恭敬:“黎姑娘,陛下宣召。” 陛下醒了!? 云姝婳瞳孔一震,匆匆叮嘱黎宁州几句,跟着内卫进宫。 皇城内,武英殿中。 云姝婳进门,就看见皇帝满脸疲惫的坐在龙椅上。 下方站着脸色凝重的祁荀弈和太傅。 见她身上还挂着孝,皇帝眼里闪过疼惜:“姝婳不必行礼,此次唤你来,是想和你商议突厥如今士气如虹,谁可为国出征?” 云姝婳黛眉微拧,还未出声。 太傅先一步出列:“陛下,眼下黎家无人,不若派其他边关将领带兵出征。” 这时,祁荀弈冷冽的嗓音陡然响起。 “谁说黎家无人?黎家四子不是已在军营历练五年。” 云姝婳心头一跳,赶忙朝着皇帝跪下:“陛下,出征一事,黎家固然万死不辞,可……黎宁州才十二岁,已经是我黎家唯一的血脉!” “请陛下三思!” 英武殿内一时沉寂无声。 皇帝沉默许久,才缓缓站起身:“都退下吧,此事朕还需斟酌。” 争执无果,三人只能退下。3 云姝婳离开大殿时,看见皇城风雪漫天。 祁荀弈和太傅各行一路,离开皇城。 她看着祁荀弈的背影,想起之前自己曾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踩着他的脚印。 祁荀弈总会牵紧她的手:“你以后要跟在我身后一辈子。” 如今不过短短几年,他们便分道扬镳,各行一路。 云姝婳默默收回视线,走了另一条路出宫回府。 云姝婳一进门,就看见偌大的将军府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 她心里泛酸,转身抬步去了祠堂。 那里,多了两个牌位,黎长铮,黎雲清。 云姝婳跪下,认认真真的上了一炷香。 “大姐,宁州已回了军营,你放心,无论朝堂上如何风云诡谲,我都会好好护着他长大。”“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会保护宁州安全无虞。” 她深深叩首下去,迟迟未起。 门外的吴明看着,不由心酸。 自那日云姝婳跟祁荀弈决裂之后,日日不是在练房,就是祠堂。 云姝婳走出祠堂已是午时。 “吴明,当日跟着回来的那些黎家军,安置好了吗?” 吴明点头:“已安置到各处了。” 云姝婳遥望远方,泛起苦涩:“可边境还有多少将士,在等着回家?” 吴明心里一沉,却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他只说:“只希望有朝一日,再无战事。” 提起战事,云姝婳又想起朝堂上的事情,心里又涌上不安。 她看了眼天色,吩咐道:“让墨画陪我出府,香烛不够了。” “是。” 长街上,云姝婳看着周围的笑脸,心里的阴霾仿佛也少了一点。 这时,一辆缓缓驶过的马车,在她身边时停了下来。 帘子被撩起,露出一张云姝婳熟悉的脸。 “二姑娘,下官正要去将军府寻你,有事相告。” 许时安,曾被陛下专门指派给黎家的太医院院首。 半刻钟后,茶楼里。 云姝婳跟许时安相对而坐。 许时安率先开口:“二姑娘,下官刚从摄政王府出来。” 云姝婳眼中闪过恍惚,只是一瞬,她神色恢复如常。 “许太医,我已与摄政王毫无干系,若是他有事,你该禀报陛下。” 许时安却摇了摇头:“二姑娘,摄政王之病,唯你可解。” 云姝婳一愣。 许时安解释:“进来摄政王总犯头疾,下官诊脉之后,发现他体内被人种了情蛊!” 云姝婳顿时蜷紧了手指:“情蛊是何物?可会危及性命?” 如今陛下病重,朝堂中还需祁荀弈坐镇。 许时安摇头:“蛊之一道,下官并不精通,但从摄政王脉象来看,暂无大碍。” 云姝婳默然片刻:“你告知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走出茶馆时,云姝婳耳边还回荡着许时安的话。 “这情蛊,应当是周姑娘的手笔,为今之计,只有你多出现在摄政王面前,勾起他从前记忆,让他的本能与蛊虫抗争,届时,下官自有办法。” 云姝婳想到祁荀弈那张冷脸,不由苦笑。 中了情蛊,真会将从前忘得干干净净吗? 一时间,云姝婳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许时安的话。 思绪混乱间,她就看到吴明一脸焦急的朝她策马奔来。 “二姑娘,陛下下了旨意,让四少爷带兵出征!” 第11章 云姝婳心直直坠到谷底。 出宫时陛下还说斟酌,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想法? 她毫不犹豫开口:“去取令牌,我要进宫面圣!” 一路奔袭,云姝婳好不容易到了太极殿前,却见宫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争执声。 她上前一步:“苏公公,烦请为我通禀一声。” 苏公公叹了一声,转身进去。 不多时,云姝婳便入了殿内。 她顾不上其他,直接朝着皇帝跪下:“陛下,家弟年幼,尚担不起边境的重担,我……” 站在一旁的太傅冷哼一声。 “太祖曾赞誉,黎家人生下来就会打仗,黎宁州已在军中历练五年,你现在说他上不了战场,莫不是黎宁州贪生怕死?黎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讽刺声如针落入耳中。 云姝婳挺直脊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日渐虚弱的皇帝。 她缓缓叩首:“陛下,黎家不止有黎宁州,还有我,我愿代替他,带兵出征!” 太傅冷笑:“一个女子……” 云姝婳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太傅先前才说黎家人生来就会打仗,我身上留着黎家的血,有何不可!” 太傅一噎。 半晌,皇帝的声音从上传下:“既已想好,那便去做吧。” 他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姝儿,等你归来,朕会对将军府论功行赏。” 云姝婳出宫时,看见站在宫门口的祁荀弈。 她远远看着,却什么都没说,径直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祁荀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当夜,云姝婳身穿黎雲清盔甲,手里握着黎长铮的长枪。 她跪在祠堂内,眼神落在最新的两个灵位上。0 “二哥,大姐,此去不知有无归期,但只要我活一天,必不会让突厥铁骑踏上我大朔国土!” “将军府用命杀出来的荣耀,也断然不会葬送在我身上。” 说罢,云姝婳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军情紧急,她没有功夫多留。 城门口,仓促集结的大军已整装待发。 云姝婳一步步走到最前方,正要开口,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她顿时气血翻涌:“黎宁州,谁准你来的!?” 黎宁州握紧长枪,眼眶猩红:“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答应过二哥和大姐,会好好保护你!” “二姐,你只有你了,若连你都不在,我就没有家了……” 云姝婳心口一刺,泪瞬间浸湿双眼。 她何尝不想留在金陵,护着黎宁州长大。 可将军府的使命职责,必须要有人来抗,她私心总是希望能护住弟弟多一些时日。 云姝婳忍下泪意:“黎宁州,你现在就给我出列,回府。” “不!”黎宁州直接拒绝,泪流满面,“二姐,我不怕死,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 看着他坚定决绝的模样,黎明眼握着长枪的手不断收紧。 她阖眸狠下心,猛的抬起枪打伤了黎宁州的腿。 黎宁州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接着就听云姝婳冷声命令:“来人!送少将军回府!” “是!”周围的亲兵应声,架着黎宁州回城。 “二姐不要!不要丢下宁州一个人独守将军府……” 听着黎宁州的呼声远去,云姝婳含着泪低喃:“别怪二姐伤你,二姐只想让你平安。” 她按下胸腔内的情绪,高呼一声。 “出发!” 城墙上,祁荀弈身披墨色大氅,垂眸看着远去的军队,心里莫名一空。 这时,贴身侍卫冲上城楼:“王爷,周姑娘……她、死而复生了!” 祁荀弈瞳孔一缩,几乎立刻就冲下了城楼。 一月后,云姝婳带着数万将士守住防线前的最后一座城。 城外尸山血海,白雪掩盖之下到处都是将士的尸骨。 城楼上,她眼里难以掩悲戚,问副将:“还剩多少将士,粮草可还足?” “回将军,城中粮草虽只能支撑三日,但摄政王任命的运粮队,只有两日便可到。” 见云姝婳目露疑惑,副将接着道:“据传是死去的摄政王妃回来了,摄政王求陛下定了成亲日,咱们粮草是也是王爷高兴,下令拨的。” 云姝婳怔住,半晌,喃喃道:“如此,也好。” 忽然,战鼓骤鸣,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