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是自己说要大吃一顿的,又没脸说把菜退回去,后悔的连心也开始隐隐作疼。 这时,瘦掌柜径直走到李不言身边,“您看,还需要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都退下吧。” 李不言秀眉一挑,“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进来。” “是!” 兄弟,兄弟。 裴笑踢了踢封子非。 刚刚你听到了没有,什么叫没她的命令? 容卿宁都没说话,不对,韩堡主的地盘,他都没说话! 封子非再迟钝,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朝容卿宁轻轻瞪了一眼后,有些同情地看着裴笑:兄弟,先稳住。 稳不住啊! 咱们一行人,不一直都是容卿宁做主的吗? 李大侠瞧这架势,估计是要夺权篡位了! 这时,李不言端起杯子,起身,清了清嗓子。 “这第一杯酒,敬韩煦,别的话没有,就是感谢,以后有用得着我李不言的地方,只管说话。”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韩煦眼睛微微一眯,一仰头,就把酒饮尽。 裴笑都没脸看下去了。 夺权篡位好歹低调些,大侠你这么高调,让容卿宁的脸面往哪里摆? “这第二杯酒,敬薜昭,这一路辛苦了,回去告诉你们唐老爷,总有一天,我们几个会到木梨山叨唠他的。” 薜昭看看容卿宁,见她微微一阖眼,也一口饮尽了酒。 “这第三杯酒……” 李不言目光看向容卿宁,封子非。 “欢迎我最好的两个朋友,我不会说大话,只说最实在的,从今往后,我有什么,你们就有什么。” 裴笑替她臊得慌,想往桌子底下钻一钻。 大侠啊,你有什么? 你有深山老林啊! 封子非没有端起酒盅,抬眼轻轻一笑。 “李不言,到了这个份上,你总该把你真实的身份亮一亮了吧!” 第九百五十章走吗 “我爹是……” 李不言淡淡看了一眼正端起茶盅喝茶的小裴爷,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 “大土司。” 噗嗤—— 喷出一口水。 咣当—— 茶盅从手中跌落。 裴笑惊得声调都变了,“大,大,大土司是做,做什么的?” 饶是封子非事先有过心理准备,也被这三个字惊了一大跳,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咱们华国的云贵、广西、湖南的边境地区,基本都是山区,地形崎岖不平。 百姓一般聚居在群山中一块一块的小平原,小盆地之中,形成部族。 每个部族都有一个土王。 这些土王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 而管理这一个一个土王的人,就是大土司。” 他看了眼已经目瞪口呆的裴笑,决定把话再讲得直白一点。 “大土司就是整个西南边境的皇帝,只是他多少还受咱们华国的管辖和约束,所以不能称皇帝,只能称大土司,但实际上……” 话戛然而止。 但裴笑却清楚的知道,谢五十没有说出口的半句话是:实际上和皇帝也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她口气总是那么大; 怪不得她一副天王老子来了,姑奶奶都不带怕的。 原来,她是土皇帝的女儿。 苍天啊! 大地啊! 闹半天,不是人家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人家! 小裴爷此刻多么想找个地洞钻一钻。 可没洞啊! 他只能求助似看向同桌的薜昭。 薜昭面无表情:年轻人啊,还是见识少了一些。 小裴爷目光看向陆大。 陆大一张死人脸:这有啥,我曾经的主子还是当朝太子呢! 你们两个王八蛋,一点都不懂得帮人化解尴尬。 小裴爷踢了踢一旁的谢五十:快,你替我说句话。 谢五十说了:“李不言,你堂堂公主,怎么就做了容卿宁的婢女?” “我乐意啊!” 李不言:“我娘说了,人这一生知音难觅,遇到了就要死乞白赖的缠上去。” 裴笑终于说了句全头全尾的话:“你家土皇帝同意吗?” 李不言:“他管不了我。” 裴笑:“谁能管你?” 李不言:“我娘啊!” 裴笑胆颤心惊的问:“你娘又是什么人?” 李不言:“我娘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是穿过来的,死后又穿了回去。” 吧哒! 裴笑身子往后一仰,屁股往下一滑,跌坐在地上。 她在说什么? 穿过来,穿回去,像穿堂风一样? 还是像穿衣裳一样? 菩萨你不厚道啊,你是不是嫌容卿宁给我的惊吓还不够,所以又弄出个李不言来?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不对。 是积了什么福,能遇着她们两个! 小裴爷颤颤爬起来,颤颤坐稳了,然后指了指这客栈,又颤颤的问道:“这客栈是你爹的产业?” “我娘的。” 李不言:“我跟我娘姓,华国所有带木子二字的客栈也好,绸缎庄也罢,还有这个阁,那个轩的,都是我娘留给我的产业。” 他!妈!的! 还是个妥妥的土财主! 不对! 产业不产业的无所谓,问题的关键是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孩子,是不是也得跟着姓李啊? 裴笑吓得生生打了个激灵,赶紧把这不知道从哪里冒上来的,恐怖念头压下去。 “你爹就同意你……跟着你娘姓?” “他都有十几个儿子跟他姓了,女儿就无所谓了。” 十几个儿子? 裴笑:“你娘是他纳的妾吗?” “不许胡说,我娘是正室。” 李不言脸一沉,“那十几个儿子才是庶出,我是我爹唯一的,嫡出的女儿。” 容卿宁突然插话。 “她娘是受不了她爹一个接着一个的纳妾,和她爹痛痛快快和离了,还带走了李不言。但据我所知,迄今为止,正室之位一直空着。” 所以,我以后也要绝了纳妾的念头,否则也会…… 哎啊啊,这念头怎么又往上冒了呢! 打住。 裴笑咕咚咽了口口水:“那咱们明儿个是投奔你爹去吗?” “投奔他做什么。” 李不言冷笑一声:“我在那边有十个山头,咱们关起门来过咱们的日子。” 封子非被结结实实的惊到了,“换句话说,你是管十个部落的女土司?” “怎么,谁规定土司就一定是男的?” 李不言一脸嫌弃:“本来我不想当的,但那十个山头是他给我的嫁妆,我心想可不能便宜那帮庶子们,拿着!” 十个山头? 女土司? 姑奶奶,行行好吧,你的牛、逼能一次性说出来吗,小爷我的心脏有些吃不消啊! 裴笑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直喘气。 他到这里才明白李不言身上那股子魔挡杀魔,佛挡杀佛的劲儿是从哪里来的! 这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呢? 打又打不过; 银子也没有人家的多; 还在人家的地盘苟且着; 生的娃还不能跟他姓; 裴笑心里百转千回,千回百转,那些念头不用压,都慢慢的消散下去。 降不住啊! 封子非瞄了裴笑一眼,端起酒盅,冲李不言一抬。 “我也不会说大话,也只说最实在的,我和容卿宁不需要太多,四方小院,殷实人家,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李不言把酒盅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要的太少,这酒你自己喝,我不喝!” 封子非:“……” 怎么还有强迫人家要她东西的呢? 封子非只得随口一说:“那就给我五个山头。” “只能四个。” 李不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后,目光朝韩煦飘过去,“还有一个我给她留着。” 韩煦忽的笑了,眼中流光溢彩,说不出的动人,“如此,我不客气了。” 封子非一脸匪夷所思的去看容卿宁。 这人什么毛病?五个山头说给就给,口气轻飘的就跟给人五个枣似的。 容卿宁笑而不语。 “小裴爷。” 这时,李不言目光一落,轻轻柔柔地落在裴笑的身上。 这人一张臭嘴,好吃懒做,不求上进,咋咋呼呼,但…… 一颗心是热的,是软的,是干干净净的,是让人处着处着,就不知不觉入了眼的。 裴笑面甜心苦的举起酒盅,口气带着些酸儿道:“李土司有何吩咐啊?” “可记得我的话?” “哪一句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