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泽衍呼吸一滞,终是不忍,松了劲。
坐在床沿,盯着谢袅灰败的脸,挺直的脊背弯曲了几分,起身,开门。 “隋春生,救她。” 隋春生一把推开他,从袖中掏了一白色瓷瓶,倒出几味丸药,一股脑塞进谢袅嘴里。 又操作一番,谢袅才堪堪恢复几分血色,稍微清醒的人也只会痴痴念叨一句话:“孩子……” 隋春生扎着银针的动作不敢停,分神回她:“孩子保住了!你也别说话了,留着几分力气吧!” 谢袅才松了口气,绷直的手臂缓缓回落,陷入昏迷之中。 隋春生见人没了动静,慌了一瞬,手下动作重了几分,引得床上的人闷哼一声。 褚泽衍立在一旁,下意识地劝道:“你手劲轻点!” 隋春生动作一顿,刺了一嘴褚泽衍:“我这手劲还重,你刚才想着掐死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疼她呢?” 褚泽衍闻言,生硬地别开视线,抿紧了唇,不再多话。 隋春生见褚泽衍不再言语,才又仔细搭上谢袅的脉辨别,确认只是气虚昏迷,才稍微安心收了脉枕。 瞥了一眼表情紧张的褚泽衍,上下扫看他满是血渍的衣服和还在渗血的手心,推搡着他往外走:“她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再配些药调理,死不了的。” “你手上还有伤呢,我替你处理上点药。” 褚泽衍却难得执拗,在外厅的榻上坐下:“我的伤没事,我想在这看着她。” 两人僵持之际,却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 苏婉仪推门进来,惊呼着握住褚泽衍的手:“泽衍!你的手!” 褚泽衍不动声色地将手从苏婉仪的手中抽出,看了一眼床榻上不安颤抖的谢袅,又默默收回视线。 眼神示意隋春生照顾好谢袅,自己则是顺势将苏婉仪让出屋子:“是一些小伤,我们出去说。” 苏婉仪注意力全在褚泽衍手上,也不多做停留。 两人各怀心事走远。 隋春生才收起调笑的表情,回到谢袅身侧:“人已经走了,你不用装睡了。” 谢袅缓缓睁开眼,惨淡一笑:“你何时看出来我在装睡?” 隋春生仔细收拾好药箱,淡淡回道:“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几分自信。” 谢袅轻笑一声,不知扯到哪处的伤口,又拧紧眉毛倒抽一口气。 隋春生又给她递上一粒药丸:“吃了会不那么痛。” 谢袅忙不迭接过,生生吞下,还未开口道谢,就听见隋春生神情严肃地说道:“你的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袅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想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一些,勉强遮住自己的脸试图逃避。 隋春生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小腹的位置,言辞多了几分恳切:“你的病不适合生子。” 谢袅心神一颤,迟疑发问:“什么意思?” 隋春生敛下眼眸,语气有些不忍:“你的病,已经深入脏腑,纵使我拼尽一身医术,也不过保你三年性命。” “可若是你执意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那……” 隋春生突然噤声,只用手比出个“二”。 谢袅仍抱有一丝希望,颤声道:“若是两年,我便能熬到他叫我一声娘,也知足了……” 却见隋春生摇了摇头,满眼惋惜:“你若是非要留住这个孩子,只怕你们母子性命都难保,剩下的日子也不过两个月了。” 门口一阵响动,隋春生探身出去,却看见了去而复返的褚泽衍。 他站在门口,和半边身子支在床上的谢袅视线交错,神色晦暗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