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浑然一震,目眦欲裂! 她活了几千年,见过各种死人,却是头一回看着人在活着时被如此残忍糟践! 不少宫人面露惊恐,更有人偷偷啜泣。 唯独台上的女人笑得开心,拍手叫好:“精彩!” “下一个让谁来呢?” 孟婆的拳头快被捏碎,她瞪着猩红的双目上前阻止:“住手!” 众人闻声纷纷看了过来。 姬长珩见是她,拧眉冷冷质问:“谁许你出来的!?” 孟婆看着姬长珩阴翳的神情,心一刺,正要开口。 “我……” 下一瞬,孟婆的视线定住,死死锁定在他身后的江白芝身上。 她身上有鬼气! 第3章 鬼气很淡,并非是她本身的,应是与厉鬼有所交集。 江白芝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倚进姬长珩怀里,娇笑道。 “陛下,臣妾就说无须担心姐姐的身体,五十大板下去还健全得很。” 她眼里皆是明晃晃的恶意。 孟婆皱紧了眉,若不是无氿为她减轻了伤痛,恐怕她如今已经回到了黄泉之下。 她移开视线看向姬长珩,严肃说:“陛下!万万不可行此等残暴之举!百姓们……” 姬长珩却根本不听,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朕的旨意,何时轮到你干涉?” “来人,把她压回坤宁宫!前日擅离岗位者,杖毙!” 孟婆一下愣住,睁大了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几名宫女捂着嘴拖走。 她满目的不敢相信。 姬长珩逃了孟婆汤,分明记得前世所有记忆,却执意摒弃自己的善心,变得如此残暴! …… 坤宁宫空空如也,比那冷宫还冷些。 孟婆知道,姬长珩至今还留着这个皇后之位,只是因为孟家掌握兵权,还不能动手。 而他敢这么对待‘孟莲雾’,是因为孟家将军远在边tຊ疆。 孟婆想得越多,心就越寒。 她认为,姬长珩会变得如此,多是因江白芝在旁蛊惑。 孟婆唤出无氿,问出白日里所见的异样。 “江白芝身上沾了鬼气,这事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氿叹气道:“我自是探查过,没发现任何异样。” “这宫里冤魂众多,或是在何处沾染了。” 孟婆无法,只得先将此事搁置。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在坤宁宫被关了半月,突然姬长珩又将她解了禁。 孟婆疑惑地问侍从:“发生了何事?” “回娘娘,孟将军过几日要回京述职了。” 孟婆抿了抿唇角,心说难怪放她出来,原来是要做样子给孟家看。 孟婆离开坤宁宫,去求见姬长珩,想要谈谈。 来到御书房。 却见紧闭的大门前跪着一名男子,声声肺腑之言。 “愿陛下矜悯愚诚,听臣微志,忠言逆耳,君子改过方可挽回,陛下莫要一错再错!” “故天子一跬步,皆关乎民命,不可忽也!” 旁人小声哀叹:“文成奕大人已经在此跪求了十几日了,陛下还是不肯见他,唉!” “可怜文大人一片丹心……” 孟婆一愣,停下了脚步。 她一眼就认出来,此人乃是文曲星降世! 同为星君,数千年前,他们在天宫里便相识。 有此祥瑞,当朝应是太平盛世。 可因姬长珩的出现,一切都天翻地覆…… 眼看着男人被下令驱赶,孟婆走上前,叫住他:“文大人,请留步。” 文成奕回头,愣了一下:“皇后娘娘有何事?” 他是认不得孟婆的真身的,只是觉得奇怪,皇后怎么会找他。 孟婆眉眼坚定:“陛下不过是一时昏了头,还请您莫要气馁,本宫会与您一起,竭力辅佐陛下成为一代明君。” 文成奕目露诧异,随即眉头压下,严肃道。 “臣自是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却并非是为这昏君!而是为了天下万民!” “娘娘,您自行保重!” 语罢,文成奕作揖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天色阴沉,乌云重重。 孟婆心里不安至极。 她叹息一声,转身去见姬长珩。 在门前,却碰到了江白芝。 江白芝坐在轿上,嚣张跋扈道:“姐姐,见到本宫怎么还不行礼?” 孟婆一见此女便愤怒不已,冷笑着反驳。 “普天之下,从未有皇后给妃子行礼的道理,江白芝,你没学过礼数吗?” 江白芝不屑一顾:“礼数?陛下说我无需在意这些。” 又发出一声嘲笑:“孟莲雾,陛下说了,皇后的位置迟早是我的,你以为你还能苟活多久!” 孟婆捏紧手,隐忍住愤怒,冷冷说。 “无需你操心,善恶终有报,恶事做多了总会遭天谴。” “你闭嘴!” 江白芝闻言,美目一横,冲下轿抬手就要给孟婆一巴掌。 孟婆接住她的手,还没开口。 就听见姬长珩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贵妃的所作所为都是朕的旨意,皇后,你这是在诅咒朕不得好死吗?” 第4章 孟婆一愣,垂眸:“……臣妾不敢。” 江白芝一推孟婆,倚到姬长珩身上,娇嗔道。 “陛下,臣妾的手都被抓红了,会不会肿起来呀?” “来人,去取冰来,给贵妃敷手。” 姬长珩搂住江白芝,握住她的手关切查看,眉眼间满是温柔。 这一幕猛然刺痛孟婆的眼,一颗心揪疼。 这温柔,孟婆在梦中的那一世也曾拥有,可如今…… 姬长珩抬眸看向她时,眼里的温柔化为寒霜:“皇后还真是不知悔改,才刚解了禁足就敢来生事!” 孟婆张唇,看着他身边的江白芝,还是没有说转生一事。 她深吸一口气,颔首行礼:“臣妾知错,请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前来给陛下请安的。” 姬长珩冷冷道:“别以为孟家人要回来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滚回去!” 孟婆攥紧手,深深看姬长珩一眼,吐出:“……臣妾告退。” 离开前终是忍不住提醒。 “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 “陛下,文大人为民为国,还请您听一听他的谏言。” 姬长珩声音冰冷:“皇后身居后宫,还想插手前朝之事?” “……非也。” 孟婆只得低头离去,却还是能听到那两人亲近嬉闹的声音。 “陛下可曾听闻过彼岸花?听说十分艳丽,世间难寻。” “只要你想要,再难我也会给你找来。” 孟婆脚步一滞,倏然想起姬长珩曾对自己说的话。 “师妹,聊以此花表此心,你把它种下,来年花开之时我便会回来。” 恍然,竟已过了千年。 物非,人亦非。 当年的承诺,未曾实现的诺言,如今皆许给了另一个人。 孟婆身子一颤,逃也似的离开了。 隔日,江白芝告病。 姬长珩将孟婆召去德清宫。 孟婆不明所以,去了后却听太医道:“这屋子风水不佳,贵妃娘娘才生了癔病。” 姬长珩忙问:“何处风水最好?” “回陛下,除了天子之殿,最好的自是那皇后的坤宁宫……” 姬长珩当场口谕:“皇后,你搬去偏殿。” 一个太医,诊病诊到风水上了! 孟婆冷笑一声反驳:“陛下,坤宁宫历代皆是皇后寝宫。” 姬长珩眼神危险:“皇后是要抗旨?” 江白芝亦是噘嘴不满道:“陛下,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的父亲在北塞可是声望极高,姐姐性子大也是自然……” 姬长珩看孟婆的眼神更冷:“皇后,你当真以为你姓孟,我就不敢杀你?” 孟婆浑然一震。 姬长珩这是用孟家威胁孟莲雾,又用孟莲雾的命来牵制孟家! 孟家世代守护边疆,代代马革裹尸,换来王朝的安稳繁荣。 丰功伟绩在身,却从不忘本,如此忠良之辈…… 却被姬长珩看做了眼中钉、肉中刺! 孟婆愤怒又不解,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她直直望向姬长珩,字字如泣血。 “陛下,你忘了当初你多次来孟家求娶,许下的承诺吗?你说你会一辈子爱护孟莲雾,视她为珍宝骨血……” 姬长珩感觉出孟婆的话有点奇怪,但只是厌烦开口打断:“够了!我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