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她狠心将攒心钉种进涂山陌瞿胸口之后,她就刻意不再去知晓他的事情。
她并不知道那日涂山陌瞿在南方之境前躺了多久,又是被何人所救,什么时候离开。 只能确定狐尾所化的攒心钉定能让涂山陌瞿受重伤。 但她不知道,那攒心钉,竟会化掉他的狐尾。 桑芸一阵心慌,顾不得捡上地上的花篮,化作一道光影,心急如焚去了青丘。 可青丘近在眼前,她又害怕了。 她如今有资格这般心软吗? 不过是丢失一条狐尾,她不是也亲手斩断过一条吗? 她若出现在涂山陌瞿眼前,岂不虚伪至极? 桑芸正犹豫,一道身影从青丘出来。 她躲了下,很快认出是妖王。 谛星? 他怎么会出现在青丘? 桑芸还没到跟前,谛星就已经停下脚步。 “出来吧。” 桑芸没再遮掩,直接现身。 “小殿下?”谛星惊讶,“小殿下这是来看涂山神君?怎么不进去?” 桑芸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追问:“妖界几时和青丘如此好了?涂山陌瞿受伤,还需你亲自到?” 谛星眼神忽地开始躲闪,桑芸很快发觉不对劲。 一道可怕的想法在她心头滋生:“你帮我,是因为涂山陌瞿?” 谛星叹了口气,道出他原本不该说的事。 “神女神陨前,特来找过我,所以你来找我时,我才会二话不说答应助你成事。” 帝曦用自己的死,为桑芸找到机会,一举杀死天帝,助她报了当年屠族之仇。 “我知以你心性,定是觉得神女神陨之事算在你头上,于你不公。” “可你仔细想想,若不是如此,你如何能杀了天帝?” 谛星看她模样怔怔,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她在想什么。 “我本不该说的,但如今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你还活着,更该珍惜身边人才是。” 桑芸半天没吭声,谛星也不是要她一个答案,抬脚欲走,又顿住脚步。 “你本是神族,整日与恶气,妖族魔族在一处,最终只会反噬你的心魂……” “你真的想好了?如今的生活,便是你想要的吗?” 她没回答谛星,谛星也很快离开。 桑芸在心中腹诽,反噬心魂? 她的心魂早就碎裂,哪里还会担心这个。 只是他说的身边人…… 桑芸看向他离去的方向,谛星早已不见。 他说的,是涂山陌瞿吗? 她往青丘入口走了几步,冲动想要变作雀鸟去打探一番情况,可到了入口处,她还是犹豫了。 她不能因此动摇。 谛星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她何必如此发颤? 涂山陌瞿伤了便就伤了,她既亲自种下攒心钉,又何必担心他? 想到此,原本凌乱的思绪更是缠得打了死结。 桑芸再也受不了,化作一道光影,转瞬回了南方之境。 “小殿下回来了。” 有精灵来迎接她,看到她两手空空一愣:“殿下不是说去采花了吗?花呢?” 桑芸回过神来:“忘在林子里了。” 很快她摆摆手:“罢了罢了,明日我再去拿回来。” “我有点累了。” 她情绪恹恹,赶走精灵,回到榻上便睡下。 桑芸已经许久没有梦到暮离,即便知道是梦,她也还是很开心。 暮离不像从前那样急躁爱生气,桑芸觉得,大概是父亲和母亲的功劳。 她和暮离在梦里为彼此梳头,像人间那些普通人家中的姐妹,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 暮离拨着她的头发,柔声问道:“你打算什么回到过去的样子?” 桑芸怔然,迟钝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过去模样。 她瞳孔发颤,在暮离眼中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问:“真的还能回去吗?” 暮离笑着摸她的头:“只要你想,就一定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