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薛景屹的眉心慢慢皱成了一团。 他仔细打量着苏瓷瓷,片刻后:“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 在薛景屹的记忆里,苏瓷瓷是个脸上时常带笑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 而听着他笃定的否认,苏瓷瓷也跟着笑了:“当然不可能,逗你的。” 薛景屹明显松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是不悦。 “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 苏瓷瓷顺从的点了点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课吗?” 说到这儿,薛景屹才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苏雅想出去旅游,我回来取几件衣服。” 闻言,苏瓷瓷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 “出去玩啊……” 她呢喃着,不由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薛景屹刚进入大学做教授,她也刚入幼儿园做老师。 两个人都忙到不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场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 到现在,也再没了出去玩的机会。 “你们打算去哪儿?” 薛景屹却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望着他眼里的为难,苏瓷瓷突然意识到了,他在怕,怕自己跟去,怕自己破坏了属于他和苏雅的快乐。 心疼起来能有多疼呢? 苏瓷瓷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用力捏紧,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平静笑意:“不说算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嗯,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薛景屹嘱咐着,便上楼准备收拾行李。 苏瓷瓷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提醒:“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带去。” “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还有洗漱用品,别忘了。” “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 直到目送着薛景屹出门。 苏瓷瓷终究是没能忍住:“阿衍,能早点回来吗?” 薛景屹回头看她:“抱歉。” 又是这句话,自从离婚后,薛景屹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苏瓷瓷指甲紧抠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热意,哑声道:“我说了,对我,你永远不必抱歉。” 毕竟在这场婚姻里,一直是她自找折磨。 哪怕对方放她自由,她却像折翼的鸟,心甘情愿的圈在这牢笼中。 …… 薛景屹离开后,苏瓷瓷不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沉溺在那些过去的回忆里。 她销了假,来到幼儿园。 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苏瓷瓷不自觉抚上小腹。 她曾经,也想过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 但现在想想,幸好没有。 要不然,拥有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妈妈,和一个爱上别人的爸爸,孩子该多苦啊! 想着,眼眶又有些发热。 恰逢有孩子叫她:“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苏瓷瓷忙收敛情绪,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 下一瞬,眼睫一颤。 原本压下去的泪意在此刻翻涌而上,再也忍不住。 那书上,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