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远闭了闭眼,过往二十四年做的梦像电影般从眼前过。
贺裴氏披着月光为她抚琴。 被人故意推入水中,贺裴氏亲自跳入水中救她。 为她空悬后宫,为她跪天地神佛祈福…… 桩桩件件,与料峭寒风一起刮开她的心骨,露出蔓绕至深的情意。 可当睁开眼,对上贺裴氏森寒的视线时。 沈慧远心口一冷,强逼着自己割舍:“好。” 她别过目光,不再去看贺裴氏,轻声解释:“只要林小姐贴身带着符咒,便可安全无虞,届时,还请贺总不再封路,还正清观一片安宁。” 贺裴氏的薄唇顿时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心口异样的情绪蔓延。 但齐观沙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当即扶沈慧远出了贺家回观。 等走进山路时,沈慧远已经摇摇欲坠。 “来,师父背你。” 这话惊的沈慧远一个激灵,正要拒绝,就被师父不由分说地放在了背上。 “你小氏候,师父就是这样背你上山的。” “捡到你的时候,你就一点点大,我还老是担心你活不下来。” “师父周围的朋友都说,养个女娃娃不得行,怎么不得行呢?” “我的远儿比他们的徒儿都出色,是这世上最孝顺的孩子。” 沈慧远趴在他背上,心里发酸。9 师父那随着时光慢慢变得单薄的背,却还是像小氏候那样。 宽阔温暖。 明明是寒冬腊月,她却看见师父额上渗出了汗。 他喘着粗气,脚步却一下都没踉跄,稳稳的带着她朝家的方向走去。 沈慧远心头大恸。 想起小氏候自己曾说:“长大后,我会保护观里,也会保护师父。” 可现在,无论师父还是观里。 都为她所累! 心口涩然难忍,沈慧远呜咽出声:“师父,对不起……是远儿错了!” 情绪激荡间,她再也忍不住的呕出一口血来。 随即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齐观沙垂眸看着白雪上刺目的鲜血,修道数十年的人竟觉得脚软。 他身子晃了一下,吞声饮泣:“真是个……傻孩子……” …… 沈慧远再有意识时,是被窗外阳光晃醒的。 冬日的阳光带着暖意,让她觉得那股剥皮抽筋的疼都少了不少。 她动了动,挣扎着想坐起来。 动静却惊到了守在桌边的褚玄清。 他身形一僵,赶忙放下手中禁书,快步走到床边:“师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沈慧远看着他猩红的双眼,安抚地笑了笑:“好多了,对了,师父呢?他还好吗?” 褚玄清垂下眼:“挺好的,你昏迷了四天,他头两天还来看了你。”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沈慧远没觉察异样,放下心来,催促褚玄清去休息。 待褚玄清走后,门外却传来一个师弟匆忙的通报声:“师叔祖!观里来了一位林小姐,说想单独见你。” 沈慧远心念一动,掐指算卦后轻声开口:“那便请过来吧……” 她与林婉蕴之间,亦有羁绊未解。 等了十分钟,门外响起脚步声。 沈慧远抬眸望去,果然是林婉蕴。 四目相对。 林婉蕴面颊红润,已经没有丝毫病色。 沈慧远压下心底的刺痛,轻声说道:“林小姐,恭喜病愈,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林婉蕴微微勾唇,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是啊,我还活着,可你,却活不久了。” “看在你抵了命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笑着,眼里却满是恶毒算计:“其实,我根本没有做过跟你一样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