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栖林用尽全力将杨维轩推开,哪怕自己被力道反推的踉跄几步。 “我没有错…” 周栖林咬着牙,用手背狠狠蹭掉脸上的泪。 “不用你们报警,我来报…” 一直站在边上欣赏自己的杰作的秦雅脸色一变,她没料到周栖林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要报警! 压抑着紧张的嗓音,秦雅上前两步, “栖林,这不是小事,别和你舅舅赌气!” 周栖林抬眼瞪她,目光骇人。 “滚开!” 手机刚嘟了一声,整个被杨维轩打落地上摔的粉碎。 “周栖林!你到底要干什么!” 周栖林没有半分停顿的吼回去, “我要给我自己讨个公道!” “你不信我,总有人信我!” “总有人信我的…” 明明不想哭的,可说出的话还是带了哭腔,周栖林不想这样,听起来像是一个跟大人无理取闹的孩子。 她不是孩子了,这几年她早明白了有些事不是她努力就能得到的。 有些事,就算是再努力,她也注定得不到。 本来已经烧成灰的心,偏要复燃一次。 “杨维轩!你说过你永远会相信我的!” 终于忍不住的哭声从嗓子里溢出。 “杨维轩,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她哭的站不住,地上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两颗心同时被扔进柠檬汁里。 “栖林…” 杨维轩不由向前。 秦雅却抢先一步过去,两手搭在周栖林的肩膀上。 “栖林,别闹了。” “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舅舅和我要结婚的事。” “但我保证,我会像你舅舅一样疼爱你的…” 周栖林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蛇蝎双面女人,就在刚刚她毁掉了自己。 如今却在她面前大言不惭! 周栖林抓住秦雅的头发用力一扯。 秦雅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 “周栖林!” 杨维轩抓住她的手腕,这次没有甩开她,也没有在打她。 周栖林听到杨维轩的声音清晰落进耳朵。 “我明天订婚你知道吗?!” “你一定要在今天搞事吗?!” “你究竟还要给我添多少麻烦才肯放过我!啊?!周栖林?!” 话出口的瞬间杨维轩自己心里都一惊。 可覆水难收。 周栖林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有可怜、难过、茫然、失望和一丝心如死灰? 一阵寒风席卷,吹开周栖林凌乱的发丝,月光中她好看的眼睛沉的像一潭湖水死寂。 只有风声。 周栖林浑身都在抖,杨维轩松手,脱下自己的衣衫才尴尬的觉得此刻不是时候,于是把衣服披到刚爬起来的秦雅身上。 “周栖林,你懂点事吧…” 周栖林的声音里有哭过的鼻音,却没了往日的倔强,只剩死水般无波无澜。 “对不起,小舅舅。” “给您添麻烦了,以后…” “以后不会了。” 杨维轩叹了口气, “这么晚了,不闹了行不行…” 周栖林点点头,裹紧自己的衣衫,从他身边走过却没有停留的意思。 杨维轩身心俱疲,他想吼却没了底气,声音满是无奈的倦。 “你要去哪啊…” “这么晚了,不回家吗?” 他看到周栖林单薄的背影一顿。 周栖林冷的浑身都冻透了,像是自己今晚已经死掉了。 冰冷的手环抱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杨维轩要她回家。 可是,哪里是她的家啊? 8 蒋礼开着他那辆骚粉色的跑车看到周栖林的时候,她正蹲在路边,小小的一个。 被车大灯耀的眯起眼睛。 蒋礼刹车解安全带停车同时进行,周栖林缩在副驾上,头靠着车窗,脸上身上都是狼狈。 蒋礼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到她身上,把车里的暖风调到最高。 周栖林呼吸间是蒋礼的香水味,她嘴角下撇“啊呀…”了一声。 不是疼,是因为她又想哭了,今天哭的次数太多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自己了。 尤其是让她鼻酸的理由可笑,因为外套上不是杨维轩的味道。 周栖林恨自己的不争气。 本来不想给蒋礼打电话的,可是手机被摔碎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她只背的下杨维轩和蒋礼的手机号。 周栖林不想在蒋礼面前哭,于是把头转向车窗,头靠在上面看着窗外划过的斑驳灯光。 蒋礼余光扫到窗上的影子,周栖林在哭。 无声的掉眼泪,她好像被抽走了魂,空洞的眼神终眼泪滴滴答答的落。 叫人心疼。 蒋礼抓紧方向盘,咬紧牙根骂了一声。 蒋礼和周栖林也算是发小了,当初杨维轩带着一个小姑娘回来的事儿,成了圈子里的一个小新闻。 别的孩子开始都不喜欢和周栖林玩。 因为“她是没爸妈要的小孩儿,跟咱们可不是一样的人。” 只有蒋礼这个“傻小子”,被洋娃娃一样的周栖林一下收了魂,成了她的跟屁虫。 十八岁周栖林看演唱会的照片是他拍的。 这些年他看过周栖林的绽放,又眼睁睁的看着她枯萎,毫无办法。 蒋礼是出名的“纨绔”,从家里搬出来单住,人只道蒋二公子是要玩的方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别墅里的那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是周栖林的鞋码。 滚烫的热水冲刷着周栖林浑身的狼狈,温热的蒸汽终于让身子暖了一些,却又是铺天盖地的寒意。 花洒冲刷着身体,冲刷过那些被禽兽游走过的地带,周栖林突然一阵恶心,她披着浴袍跪在地上阵阵干呕。 受伤的膝盖磨出新鲜的血迹,混着水丝丝缕缕蔓延。 多年的教育周栖林知道可恶的是秦雅,是那些畜生。 可这一刻,她真切的意识到,这对于一个女孩的打击是多么的巨大。 她厌恶自己的身体。 蒋礼去商场给她买了衣服回来。 周栖林缩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蒋礼把一同买回来的大毛绒玩具塞给周栖林,周栖林就默默的抱住,把头埋进去。 蒋礼轻轻的挽起宽大的裤管,膝盖上深浅一片红,他想给人上药,周栖林却默默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埋到玩偶里的声音发闷。 “我不疼。” “我没关系…” 蒋礼的手机一阵聒噪浮夸的铃音。 “你小舅的电话,要接吗?” 周栖林伸手接过电话,声音温顺平和 “我没事…” “明天…我会准时到订婚现场的…” “不用接我…真的不用…” 声音软的近似哀求, “我就是在这儿休息一晚上,我不会胡闹,不会再给您找麻烦…” 电话像是被挂断。 周栖林抬起头来蒋礼, “能给我买张机票吗?去哪里都可以…” 9 一夜未眠杨维轩周身烟气,清早冲澡时右肩肿痛的抬不起来。 昨晚,是周栖林大学毕业后第一次留宿在外面。 还是一个男人家里。 杨维轩心里发闷,他有点后悔昨晚没去接她。 可秦雅说,小姑娘性子倔让她静静也好。 “维轩,订婚总不能再来第三回吧。” “到时候咱们可就真成笑话了。” “栖林孩子脾气,可咱们这个岁数总得顾着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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