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这才勉勉强强再次入睡。 好无聊啊。 我郁闷地甩了甩尾巴,但又怕明日吃不到小鱼干了,只能委委屈屈地黑暗中瞪着眼睛,不敢乱动。 但没想到皇宫的老鼠竟然如此之多……且猖獗。 我一把子按住不知怎么窜上床的耗子,嫌弃地朝它呲了呲牙。 滚蛋! 这个凡人,本喵大人罩着! 虽然他脾气着实恶劣……但他好歹给我进贡好吃的好喝的,还给我吸帝王紫气。 耗子吓得吱吱叫,我也吓得连忙看向暴君,生怕暴君被耗子吵醒,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 ——毕竟听说,这个暴君他脾气差极了,还不讲理的! 但歪头这么一看,却发现他睡得格外地不踏实,眉头紧蹙,像是没梦魇住了似的,看上去很难受。 我一愣。 犹豫了一下,一爪将耗子拍飞,然后用脑门儿轻轻蹭了下他光洁的下巴。 虽然看上去暴君眉心稍稍舒展了些,但眉眼间聚集的郁气并没有消散多少。 我叹了口气。稍稍散出来些妖气,捏了个安神的法术。 这招好用极了,暴君立即彻底安睡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暴君日上三竿才醒,若有所思地盯着在他怀里睡得四仰八叉的我。 一醒来就看到放大的一张俊脸,我吓得差点儿滚下床。 后来我才知道,暴君有病——他睡眠质量极差,严重了甚至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觉。哪怕勉强睡着了,也是一夜噩梦,然后第二日醒来起床气会极重,阴翳又暴戾,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脾气一点就炸。 太医治不好他的病,只能尽力缓解。 他暴戾的名声,大概也有他生病的原因在。 那天晚上抱着我,是他这十几年睡得唯一的一个好觉。 所以自打那日之后…… 暴君日日抱着我睡。 甚至对我更加纵容起来,哪怕我解放天性偶尔拆个家也不恼,只是一脸淡定地让宫人收拾残局,然后再换上新的,方便我下次拆。 于是很快,暴君毫无底线地宠爱一只猫的消息就传遍了阖宫上下,甚至很快整个朝堂、甚至是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一时间,劝谏暴君不要玩物丧志的折子一封接一封。 但这又如何? 我,被称为祸国妖猫的当事猫本猫,此刻就蹲在御书房的桌子上,歪着头看着暴君将这些折子通通驳回去,丢在一旁。 好兄弟,讲义气! 不枉我天天晚上忍着深夜蹦迪的天性陪他睡觉,还浪费妖气让他睡个好觉。 我愉悦地扫了扫尾巴,忽然注意到了脚边的镇纸。 这镇纸被随意地放在桌边,似乎只需要给它轻轻的,一小丢丢的力……它就能掉下去。 我低头瞅它。 这镇纸在玩火。 它在勾引我! 我瞅了瞅暴君,又瞅了瞅镇纸。然后悄咪咪地伸出试探的小爪爪,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放在桌边的镇纸…… 镇纸掉了下去。 暴君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无辜地两眼望天,细声细气:「喵~~」 一旁伺候的公公小顺子立即上前将镇纸捡起来。 暴君再次低下了头,我再次「不小心」地把笔推了下去。 哎嘿,好玩。 我甩了甩尾巴。 我在桌边推,小顺子在一旁紧张地捡。 直到桌子上只剩下了一枚四四方方的玉疙瘩。 「小祖宗,这可是玉玺啊!」小顺子吓得心惊肉跳,想阻止又不敢,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哄道:「想不想吃小鱼干呀?御膳房新做了小鱼干,奴才带您去吃好不好?」 我装没听见,头也不抬,伸出了试探的爪爪,轻轻推了推…… 没动。 啧,这玩意儿还挺沉。 我再次小心翼翼推了推。 玉疙瘩可算是动了一点儿。 我的尾巴兴奋地甩来甩去,伏下身子,再接再厉—— 命运的后颈皮突然就揪住了,整只猫都被暴君给拎了起来。 我缩着脖子,一脸无辜地抱着尾巴。 可恶…… 吾被封印了! 我不敢再造次,在暴君手松了之后就心虚地跳下桌子。 没办法,这暴君实在是敏锐得紧,我明明装得极好,可还是很快就被暴君发现了我似乎能听懂人话。 幸好我及时装傻充愣,才没被他发现我是个妖精,还夸我跟狗一样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