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时隔三年,我终于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姜时允打来电话时,我正在我和唐瑾谦的家。 一切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婚纱照也还是那么被拆分开,扔在地上。 一个月了,上面积攒了一层的灰。 我没嫌脏,一点一点的将婚纱照铺开,然后找了把剪子,从我和唐瑾谦的中间径直裁开。 他是他,我是我。 泾渭分明。 之后,我找遍了房子里所有我和唐瑾谦的合照,一张一张,全部裁开。 姜时允就在视频里看着我这么做,也不打扰。 他脸色很疲惫,这些天他前前后后一直在帮我跑爷爷和欣安的事,还要处理自己公司的事务,分身乏术。 见我停下来了,他才开口:“秦爷爷的事件报告已经提交了,具体的开庭时间还要等通知。” “欣安现在还在你名下,你不愿意,唐瑾谦除了打压,也没别的操作空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病,我联系了国外的医院,等我忙完这段,带你去看看。” 姜时允一句接一句,像极了爷爷在时,对我的唠叨。 “时允,谢谢你。” 这句话我很诚心。 姜时允笑了笑:“那要不要以身相许?” “好啊,下辈子有机会的话。” 这辈子我无法回报,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也真心愿意。 我看着姜时允愣住的面容,摆了摆手:“你忙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姜时允回完,我挂断了视频,低头沉默了很久。 我没告诉任何人,其实我很怕疼。 癌症的折磨让我疲惫不堪。 我不知道还要这样多久才能不再痛了,也不想无休止的等下去了。 于是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9 但在这之前,我和唐瑾谦之间,还差个结局。 之后,我找了几个大箱子,将我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 能捐的捐掉,不能的,就扔。 唐瑾谦回来时,我刚解决完最后一件东西,要离开。 四目相对,他看着空了大半的客厅,很生气:“秦晚夏,你这算什么?” 看到我时,唐瑾谦明显顿了下。 他皱起眉:“你病了?怎么瘦成这样?” 我没告诉他,说过了他不信,就没必要再说第二遍。 我想了想,回了他第一个问题:“分家?” 我其实不太会处理感情的事,唐瑾谦是我的初恋,应该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恋人。 但不管怎样,都要有一个确定的结束。 “唐瑾谦,去离婚吧。” 唐瑾谦一愣,然后拒绝:“不可能。” 我有些不理解,但又恍悟。现在亦颜还没放弃,他怎么能给她希望。 “那就算了,不过以后我不会回来了,你……” 还要跟唐瑾谦说些什么呢? 我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到,干脆不说了,往外走。 路过唐瑾谦时,他拽住了我。 “秦晚夏,我以为一个月的时间够你冷静。” 他总是站在一个上位者的角度,来指责批判我。 我突然来了火气,设想好的体面收尾也做不到了。 “你怎么敢叫我冷静?唐瑾谦,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我恨你。” 我甩开唐瑾谦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久违的艳阳天,晒得我有些发昏,却慢慢消了火气。 律师事务所。 我找到这里最权威的律师,立下了遗嘱。 “我死后,名下欣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全部留给姜时允。” 这样,即使唐瑾谦作为我的丈夫,也没办法得到欣安。 他伤害了我,还伤害了我的亲人,这样不算过分吧? 不算。 我自问自答着,一身轻松的,奔向死亡。 唐瑾谦家里。 他站在空荡荡的客厅,脑海里全是秦晚夏那句:“唐瑾谦,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我恨你!” 她……恨自己? 唐瑾谦深邃的眼里闪过些茫然。 好久,他才有了意识,蹲下身捡起那些只剩一半的合照。 上面明明只剩下了自己,可脑海里却清晰的拼接出了另一半秦晚夏的模样。 唐瑾谦看了半晌,拿着这些碎照上了楼。 一间一间,直到卧室。 这里还残留着秦晚夏的些许气息,他走进去,沉默的伫立了很久。 夜色深沉。 唐瑾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向秦晚夏求婚的那天。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笑。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戴上那枚戒指。 她说:“阿矅,我不恨你了。” 然后转身,走远。 说不出的心慌蔓延,唐瑾谦下意识想追上去,却一脚踏空—— 他猛地惊醒起身,喘着粗气,慢半拍才听到门铃声。 只是场梦而已。 唐瑾谦想着,下楼去开门。 门外,姜时允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神色奇怪。 唐瑾谦刚要开口问,陌生男人就开了口:“您就是秦晚夏小姐的丈夫,唐瑾谦先生吧?” 听到秦晚夏的名字,唐瑾谦心咚跳了下,嗓子有些发干:“我是,你……” “我是秦小姐的委托律师,特地来向您和姜先生,宣读她的遗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