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爷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个念头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怀仁可真他娘的眼瞎啊! 他眯起眼,十分淡定的把脖子上的剑往边上拨了拨。 “那个……你困不困啊,要不要我陪你聊会天?” 李不言:“……” 这小子鬼上身吗? 小裴爷见她面沉如水,机灵的改口:“其实……是我睡不着,要不你陪我聊会天?” 李不言:“……” 比鬼上身还可怕。 一句“滚蛋”刚要骂出来,小裴爷忽然学着云涧月的口气。 “李不言,我有心事呢,你也不听一听?” 李不言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剑都差点没握住,心道:这男人要是撒起娇来,还有女人什么事。 “说吧。” 李大侠收起剑,一脸的行侠仗义。 小裴爷上前一步,皱着两条能夹死苍蝇的眉头,“你说三合对我有意思没有?” 若是换了昨天夜里,李大侠直接会回他一句话:就这?这也算心事? 但好巧不巧,今儿个李大侠刚收到一盒月饼,也正一头雾水呢。 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小裴爷:“我觉得有啊。” 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李不言:“何以见得?” 小裴爷:“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 那是因为熟悉了。 李不言:“还有呢?” 小裴爷:“会关心我。” 她对黄芪都关心,何况你? 李不言:“还有呢?” 小裴爷:“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那是因为看到了你的好兄弟。 “回答这些问题前,小裴爷给我说句实话。” 李不言不咸不淡地问:“裴家怎么办?你父母怎么办?” 小裴爷:“这些我都想好了,只要她心里有我,我总要为她搏一搏的。” “搏不到呢?” “怎么会搏不到?” 小裴爷眉毛吊起来:“谢五十说凭着晏知裶特殊的身份,他们总会同意的。” “等下。” 李不言皱眉:“这话是谢三爷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 小裴爷一摆手,“重要的是,只要晏知裶和我是一条心,我父母一定同意。” 李不言歪着头看了小裴爷片刻,“万一搏不到呢?” 小裴爷胸口一闷,“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说万一。” 小裴爷愣了一会,叹气:“那就只能有缘无分,我总不能……哎,总归是我亲爹亲娘啊。” 你能搏到这个份上,够了。 李不言脸上露出一点安慰的笑。 “实话和你说吧,小裴爷,晏知裶心里没有你。” 小裴爷脸霎时冷了,“你怎么知道?” 李不言:“就凭我天天和她睡一张床。” “你……” “你别在她身上耽误时间,更不必为了她,和你亲爹亲娘杠起来。你去问晏知裶,她一定也是这个话。” 李不言眼不瞎,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样样不咋地,但对晏知裶却是有几分心的。 有心的,晏知裶都会善待。 小裴爷一下子蔫了,怎么会没有我呢?我这么善良讨喜。 “她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 “她心里只有化念解魔,除此之外……” 李不言阴阳怪气道:“什么人和人渣都没有。” “我不信,明明……” “走,我带你去问个清楚。”让你死个明白。 “别,别,别!” 小裴爷声音有些发抖,“我……” “你怎么?” 裴笑耷拉着脑袋,“我丢过一次脸,丢不起第二次。” 李不言惊恐地看着他,心说你小子还有脸? “更不想让她为难,这种事情……” 裴笑烦躁的挠挠头,“哎啊,这话你就当我没说。” “你……不想让她为难?” “凡事总要讲个你情我愿吧,我又不是土匪。” 李不言瞅着他,微微含笑。 晏知裶说得没错,小子外头看着混不吝,内里却很正。 “笑什么笑?” 小裴爷翻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李不言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别走啊,也陪我聊会。” 小裴爷看着胳膊上的手,刚想甩掉,转念一想,现在我也不要为娘子守身如玉了,让她抓就抓吧。 “聊什么?” 李不言松开手,“那盒月饼,太孙是个什么意思?” 小裴爷斜眼,“你最好当他没意思。” “好好说话,想想我刚才对你的态度,多掏心掏肺。” 我谢谢你,掏心掏肺的戳我的心! “我打小就认识他,按理交情比和你深多了,他什么心思我现在不知道,但……” 小裴爷绷起脸教训,“做人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轻骨头。” “嘿!” 李不言心里大骂这王八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别走,姓裴的你给我回来。” 回不来了。 小裴爷逃命一样的跑出院子,嘴里还嘟囔着:“都他娘的什么事儿?” …… 书房里。 灯火通明。 “说吧,郑家什么事?” 晏知裶五指为拢,把头发梳起来,随意扎了个发髻。 扎完,抬头,见云涧月看着她,目光又是很深,心头火起,索性问道: “三爷为什么总这样看我,我有什么值得三爷看了一次又一次?” 云涧月伸手过去,晏知裶吓得一激灵。 “纽扣扣错了。” 低头一看,果然扣错。 晏知裶脸上浮上点红色,“匆匆忙忙被你叫出来,急的。” “坐吧。” 云涧月口气自然的好像这书房是他的。 “那天在郑家废墟,你问了我郑玉四个儿子,第五个儿子郑唤堂的过往你没问起过。” 晏知裶侧过身,默默地看着他。 什么叫瞌睡遇上枕头? 这就是! 刚刚她躺在床上还后悔,当初没有详细问一问郑唤堂这个人。 “你说他不得宠,在家闲着,我觉得这样的人在外头应该不会有仇家,就没多问。” 她故意一挑眉:“怎么,三爷觉得他有问题?” 云涧月摇摇头,“既然要查案,最好所有人都得详细了解下。” 晏知裶把烛火拿近一点,在他的对面坐下,“你详细说给我听。” “他其实是郑玉五个儿子中,最聪明的一个。”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和他儿子郑淮左是朋友。” 晏知裶回想着梦里少年的那张脸。 “往下说!” 第四百三十九章信的 云涧月声音淡淡。 “郑唤堂习惯用刀,但听淮左说他的剑法也很好,除此之外,他的书读得也不错。 郑唤堂的妻子叫姓赵,和郑家门不当户不对,是郑唤堂自己相中的。” “自己相中。”晏知裶低低重复了一遍。 原来爹和娘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相爱哩。 云涧月:“郑唤堂为了这个赵氏,听说还和家里闹了好长时间,郑玉最后拗不过儿子,才勉强同意的。” “这赵氏和郑家怎么门不当,户不对?” 云涧月:“她从前定过婚,没过门未婚夫就被她克死了。” 我娘克夫? 晏知裶冷笑,“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事儿都要往女人身上推?” 云涧月:“克死了两个。” 两个又怎样,左不过是男人自个福薄。 晏知裶心里这么想,口气却很淡道:“怪不得郑老将军不同意。” 云涧月点点头。 “郑唤堂执意要娶,可见这赵氏还是有些不一般的。” “听郑淮左说,赵氏读过几年书,最是知书达礼的人,长得也很好看,据说额上有个美人尖。” 晏知裶抬头,狐疑地看着他:“郑淮左连这个都告诉你?” “嗯,他没有朋友,扒拉扒拉就我一个。” 云涧月:“有时候憋狠了,就什么话都说。” 晏知裶想起梦里那两个下人的谈话,试探道:“郑淮左为什么没朋友?” 云涧月用一种异常认真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不是告诉过你吗,怎么忘了?” 你告诉我什么? 晏知裶表情有些错愕。 她使劲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我不记得你告诉过我。” 书房,安静了。 云涧月用一种更错愕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探究她这话的真假。 男人的眼神太过灼人,晏知裶想挪开视线,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心虚,直视着他道: “我不会记错。” “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云涧月习惯性的浮起假笑。 “据说双胞胎的生辰不大好,赵氏是克夫,他们俩是克郑家,所以郑家人把他们一家人都拘在海棠院,不让他M.L.Z.L.们出来。” 晏知裶心头狠狠一跳,“双胞胎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她眼神透着迫切,看着云涧月愣了好一会。 “和我一样,七月十四。” “鬼胎?” 晏知裶惊得声音的呲了,不想让自己的失态,都被云涧月看去,忙找话道: “大奶奶说过鬼胎分两种,一种是生魂,一种是游荡在外面的小鬼。” “大嫂说得没错。” 云涧月:“生魂不克人,小鬼克人。” 晏知裶:“真有这回事?” 云涧月冲她笑了笑,“你是神婆,按道理应该比我清楚。” 他笑起来的时候,两边的酒窝深下去,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 这让晏知裶觉得有些怪异。 他为什么笑成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