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听筒的手缓缓松开,魏小莲突然明白—— 陶上勇这辈子,都会厌恶她,也厌恶关于她的一切。 放下听筒,魏小莲木然转身离开。 浑浑噩噩回到医院,没勇气面对程安安,只能去阿嬷的病房。 没想到阿嬷已经醒了! 见了她,老人浑浊的目光一亮:“小蔓!” 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呼唤,险些让魏小莲哭出来:“阿嬷……” 她跑过去,紧握住阿嬷枯瘦的手,寻找仅剩的归属感。 阿嬷拍拍她的手背,声音虚弱:“店没了事小,咱们没事就好。” 魏小莲鼻头一酸。 那是阿妈留下来的店,阿嬷肯定很心疼,可她却还安慰自己。 想起陶上勇电话里的话,魏小莲抬起通红的双眼:“阿嬷,我们回老家,带着安安,三个人过日子好不好?” 听了这话,阿嬷怔住了。 好半晌,她含泪叹气:“你是我拉扯大的,你在程家的委屈我也都明白,怕你难受,我才一直不作声。” 顿了顿,老人语重心长问:“靖北,你真舍得离开他吗?” 这话让魏小莲瞬间泪水决堤,撕裂般的痛楚在心头翻涌。 吞下满喉辛酸,才哑声道:“我只想阿嬷和安安好好的,其他的我不想求了。” 也求不来…… 良久,阿嬷叹息一声:“好,只要你愿意,阿嬷都听你的。” 次日。 天还没亮,魏小莲先去买了上午十点的车票。4 而后回了大院,翻出程慧芳曾甩给她的离婚申请报告,在上面签了字,用陶上勇经常看的书压在桌上。 堂屋传来响动,紧接着是程慧芳打电话的声音传来:“靖北,你去张燕那儿帮我把药拿回来,顺便跟她多聊聊,那丫头这些年一直等着你,你别辜负……” 当看见魏小莲从房里出来,程慧芳故作意味未尽,放下听筒。 讽笑:“呦,这不是纵火犯吗,你不去医院照顾那两个拖油瓶,回来干什么?” 魏小莲表情淡淡:“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跟靖北离婚吗?如你所愿,我会带着阿嬷和安安离开。” “你要真带着他们走,我马上就去烧高香,谢谢老天爷开了眼!” 听着程慧芳凉薄的话,魏小莲目光一黯。 要带阿嬷和孩子离开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如果把孩子留在程家,恐怕又会像上辈子那样,母子阴阳两隔。 魏小莲也不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离开。 陶上勇,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见。 …… 下午一点。 陶上勇终于做完紧急任务回来,被警卫通知,要去张燕那儿拿给大姐的药。 原本艳阳天忽然阴沉,寒风刺骨。 他莫名想起魏小莲被公安带走时无措委屈的眼神,烦乱的心又多了丝不安。 昨天,他并不是看不到她的求助,只是作为她的丈夫,他越冷漠,被人在处理她的事情上,出于怜悯才会偏向她。 昨晚跟政委讨论完纵火事件,他本想去医院,可半路却接到紧急集合的指令,只能把钱给警卫员,让他去缴阿嬷和孩子的治疗费。 这一忙,就拖到现在才回,魏小莲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陶上勇眉目紧拧,或许他该正视魏小莲对自己的影响,这段时间相处,她也并没有想象的糟糕。 跟她过一生,似乎也不是不行。 思索间,他已经走到了张燕办公室门口。 正要敲门,却听里头传出说话声。 “燕儿,你不愧是我的女儿,只假装一次食物中毒,就让程团长和魏小莲离了婚。” “妈,其实他们离婚主要还是程慧芳想的办法,她为了赶魏小莲走,硬是装了这么久心脏病,连面馆那火,都是她过去放的。” “偷偷告诉你,那程安安出车祸,也是程慧芳故意刺激,说我要给他做新妈妈,他才跑出去出事的!” “啧,可惜了,拖油瓶怎么没被撞死呢,要是你将来嫁给靖北,前头有这么小的,多膈应!” “妈,你这不用担心,LJ程慧芳说了,今晚要给魏小莲重重一击,一定会逼得魏小莲带着那拖油瓶离开——” “嘭!” 陶上勇再也忍不下去,踹开了办公室门。 屋内,张燕瞧见他,顿时煞白了脸:“靖北?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听见什么了吗……” 陶上勇狠狠睨了一眼屋内的母女,目光如冰:“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都听了,有什么话,你留着去纪检部说吧。” 说完,转身风似的走了。 风像是灌进了喉咙,刺骨的凉。 愤怒、懊悔和自责糅杂在陶上勇心上,揪的他连呼吸都开始艰难。 他误会了魏小莲,姐姐还差点害死他的孩子! 蓦然间,她无助的眼神越发深刻,驱使着他加快脚步。 回到大院,陶上勇刚一推开大门,就见程慧芳面色红润冲了出来。 瞧见他,她立刻欢天喜地挥着手里的一张离婚申请报告。 “靖北,大喜事啊!魏小莲签完离婚报告带着那两个拖油瓶走了,咱们老程家终于清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