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手腕都把完后,卿沫雍容散漫的倚在桌边,调侃道,“爹爹,父皇这里的地都要被你踩薄了。”
徐明则看着卿沫嘴角狡黠的笑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闺女调侃他呢! 宠溺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调皮。” “呵呵,那也是在爹爹和父皇的面前。” “不过父皇的毒有些棘手,您啊,真是处处惹人嫌呢!” “噬心散,顾名思义,就是一点一点的蚕食您的生机,让您在一日一日的怒火中,失去原本的心智,成为一个暴怒的行尸走肉,最后彻底失去生机,回天无力。” “不过……下手之人留了一点良善,每次的分量都稍稍减了少许,不然父皇如今已经……” 卿沫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 幕后之人真是好样的,深怕毒不死皇帝,卿沫环视一眼御书房,都已经看见好几样有毒的。 虽然毒性轻微,但相生相克,正好加剧了毒性。 皇帝的脸色阴沉下来,原本锐利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仿佛有两团火焰在闪烁。 嘴唇紧闭,犹如一条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他的呼吸急促,略带喘息,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怒火。 “陈公公,给父皇倒杯清茶。深呼吸,保持平静,您现在不能发怒。” 如涓涓细流般的声音缓缓流出,给这焦躁仿若撒上了甘霖。 墨发流玉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气质高雅出尘,似九天宫阙上的仙人。 眉似远山,薄唇微抿,一双乌黑鎏金的眼不经意扫来,傲气凌人。 卿沫脚步一张一弛间,如黑暗中的猎杀者,不动声色的拿出几样致命的玩意。 一盆很寻常的装饰花,一个香炉,一个屏风。 都带着毒,几乎都是绝迹的毒药。 毒性不大,但处理起来麻烦。 还有两样东西……她的心里有种猜测。 “父皇,平时您这御书房,人员来往固定还是不固定?” 皇帝眼睛微眯,流露出冷峻的杀意。 “沫儿的意思是,来往的人有问题?太医院那老匹夫也有问题?” 卿沫纤细的手指撑着下颚,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倒也不全是,至少,这来往人之中,有人身上的玩意,和您这里的几样东西相克。” “幕后之人还针对其他人?” “有这个可能,不然蒋大人的孙子不会中毒。” “用毒无外乎那么几种原因,有仇,还有就是利益牵扯,除之而后快。” “至于太医院院正,查一查就知道了,是被逼还是背叛,总得让他死个明白。父皇是仁帝,可不能被人冠上暴君的名头。” 那些人不就是想要让皇帝失去心智,整日暴躁如雷,给人冠上一个暴君的名头。 到时候不论反与不反,都师出有名。 徐明则听着两人的交谈,有些脑壳疼,这帮瘪犊子,下毒还玩出了花样。 但这样看来,他们所图不小。 “闺女的意思,这些人的目标不止陛下,还有其他朝臣?” 卿沫看着憨憨的大将军爹,嗜血一笑,“前朝后宫,永远牵扯不清。” 皇帝娶大臣之女是为平衡朝堂,那些大臣送女儿入宫,又何尝不是钳制皇帝呢? 那至高无上之位,该死的有吸引力。 皇后一步一缓带着平夏来到御书房的门口。 正在门口的陈公公小跑着上前,“老奴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你不在陛下身边伺候,站在这里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徐将军和卿沫姑娘在和陛下商谈要事。” “通报一声,就说本宫求见。” 御书房的三人听到了外面的交谈,卿沫眼珠一转,望向龙椅上的皇帝,“父皇,皇后娘娘常来吗?” “皇后只要得空,就会带些点心过来看朕,这在后宫也不算什么秘密……”皇帝一边说一边察觉到卿沫的脸色有些不对,“沫儿的意思是?” 此时正好外面传来皇后的声音,卿沫默默点点头。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脸上却不显,“让皇后进来吧!” “喳。”陈公公推开门,恭敬的道,“皇后娘娘,请。” 皇后身穿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色轻纱,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头戴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 一步一莲,款款走来,如同那璀璨的明珠,散发着高贵与典雅的光芒。 徐明则和卿沫上前行礼道。 “臣参见皇后娘娘。” “卿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好孩子。”皇后上前虚虚一扶,握着卿沫的手,不禁感慨道,“和你娘容颜真像,可惜她……”想到伤心处,泪意浸湿了双眸。 皇后的容色美极了,如三月里桃花般娇艳动人,这泫然欲泣的神情,让人无端升起一抹怜惜。 卿沫拿着锦帕小心的给皇后擦拭着眼帘,低声安抚道,“娘娘,能有您记着她,有父皇和爹爹记着她,她是高兴的。她未走完的路,卿沫会替她走完。” 谢语鸢的愿望就是守护梵古国,守护好百姓。 皇后表情略有些复杂,美丽的脸庞上,透着对岁月流逝的万千感慨,有些雀跃的眉宇间,分明隐含着淡淡的失落之色。 那般奇女子被束缚在后院之中,最终香消玉殒于后宅之中,可悲又可叹。 当年四皇子和卿沫的婚事,就是皇帝和谢语鸢的约定,也是皇后乐见其成的。 她们是手帕交。 那双清丽的眸子中带着一抹期待,“沫儿,你该唤我母后,你是老四的王妃,也是本宫的小乖乖。” 卿沫惊诧抬眸,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您……” “沫儿,听你母后的。”皇帝道。 她嘴角上扬美丽的弧度,甜甜的道,“母后。” 卿沫那甜蜜的微笑,像一股清凉的泉水在皇后心中流过,她神情一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经那般鲜活的谢语鸢。 皇后从手臂上退下一个玉镯,放入卿沫的手中,“这是母后的见面礼,沫儿可不要嫌弃。” “这是母后的心意,沫儿怎会嫌弃?沫儿斗胆,想要母后腰上的那块玉玦。” 卿沫神色慵懒,那眼底深处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皇帝俊朗的容颜上,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的俊朗,嘴角划过犹如刀锋般的冰冷弧线,“沫儿,可是这块玉珏有什么不妥?” 皇后神色微微一沉,如秋日寒烟中沾上霜寒的脉脉衰草。然而旋即秋阳明艳,那寒意便蒸发得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