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比上一次还要精神萎靡的贺霜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宫可以把曾经那个爱笑的小姑娘磋磨成这样。 他眼中带上几分不忍:“您想离开吗?” 闻言,贺霜知呼吸一滞。 就听宋之凛低声道:“我家中有一种独门秘药,可以让人假死,不会有任何人能看破。” “如果娘娘想走,臣可以帮您。” 贺霜知听得心动。 从先皇死的那日开始,到现在,她其实早已不求什么了,只是想活着。 但是江临湛不放过她! 如今有能离开的机会,她求之不得。 可转念,贺霜知看着宋之凛又想到了江临湛的性子。 若自己真的走了,他会放过帮她的宋之凛吗? 贺霜知没办法做下决定:“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宋之凛也没强求,拱手告退。 可两人都没注意到,宫门外角落里,有一道身影匆匆离去…… 宋之凛离去后,贺霜知就坐在窗边出神。 她明白,宋之凛的办法可能是自己离开皇宫,离开江临湛的唯一机会。 如果拒绝,那她这辈子都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宫墙里,和江临湛纠缠,互相折磨…… 真的要走吗? 贺霜知有些迷茫。 这时,渐渐黑下来的天幕中,突然出现几道火光。 紧接着,只听‘咣’的一声,长安宫的宫门被大力踹开。 江临湛走了进来。 他没看贺霜知,直接吩咐:“所有宫人都换掉,贴身伺候太后的……全部杖毙。” 他话语里的肃杀气息那么重。 贺霜知心中一紧,强撑镇定:“江临湛,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临湛凛冽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紧接着一步步朝她走来。 这样的威压,让贺霜知莫名想起了被灌绝子汤的那日。 她忍不住害怕的后退,到最后退无可退,摔坐在床榻上。 江临湛堵在她面前,手钳着她下颌:“你不是想逃?怎么不跑?” 他环顾了眼四周,手上更加用力:“想跟着宋之凛跑?朕竟不知你与他这么熟?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带你走!” 贺霜知脸色一阵煞白,她不知道江临湛怎么知道的,只是心中的恐慌越来越浓。 “你把宋之凛怎么了?” “欺君之罪,你说呢?” 欺君,是死罪。 贺霜知本就冷透的心像是坠进了冰河。 是她的错,她不该犹豫,她该直接拒绝宋之凛的! 她不该把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贺霜知紧紧抓着江临湛:“放过宋之凛!” “我没有要和他走,我不会跑,你放过他好不好,我求你!” 她双眼泛红,里面的担心那么明显。 江临湛看着只觉得刺眼。 可突然他笑了,不达眼底:“放过他?可以,取悦我。” 贺霜知只觉得备受屈辱! 但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宋之凛因为自己,失去性命。 贺霜知死死攥着手,最后缓缓伸出手,在江临湛的注视下,一点点解开了他的腰封…… 第8章 贺霜知的手都在颤抖,却没有一点儿收回的意思。 江临湛看在眼里,心里无端升起股无名怒火。 他一把抓住贺霜知手腕:“为了宋之凛,你就这么豁得出去,什么都能做?!” 贺霜知没说话。 只听到头顶江临湛又问:“你和宋之凛到哪一步了?!他也是你裙下之臣?!” 贺霜知心脏像被一把刀捅穿般! 她猛地抬头看向江临湛,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他当自己是什么?! 曾经自己对他那些爱慕依恋,他当真就一点都没看见吗?现在居然质疑她与另一个男人的关系! 贺霜知心里像堵着一口淤血,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到最后,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江临湛,没有回答,没有出声。 这种沉默,让江临湛心生烦乱! 最后一把拂开贺霜知,转身离去。 贺霜知不知道江临湛会不会放过宋之凛。 却清楚,哪怕自己追上去,也未必能改变什么。 她瘫坐在榻上,看着他背影消失…… 长安宫外,被杖杀的宫人哀嚎声不断。 贺霜知听着,连带着入夜都在耳边萦绕不断。 她无法入睡,也根本不想睡。 一连三天,贺霜知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直到这日,沈清棠忽然来了。 她捏着丝帕掩着口鼻,一脸嫌弃:“这长安宫里血腥味可真重,前几日死了不少人吧?” 贺霜知却清楚的瞧见她眼中的幸灾乐祸和得意。6 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是你告诉江临湛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清棠笑得眉眼弯弯:“是又如何?” 贺霜知无法接受:“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是人命!” 沈清棠不以为然:“那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跟着你伺候,你又护不住他们。” “再说你如今是人人喊杀的妖后,谁站在你这边都不会有好下场!” 听着这些话,贺霜知没有办法反驳,心脏里却一阵一阵泛着冷意。 妖后,人人喊杀!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喜欢江临湛,和他纠缠不清吗?! 可她也挣扎过,想逃过,也求过江临湛,希望他能放自己走! 是他不允! 难道这辈森*晚*整*理子都要这样下去,不得解脱吗? 贺霜知眼底的黯色越来越浓,心里有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 这时,一道唱鸣声响起:“皇上驾到!” 紧接着就见江临湛从沈清棠背后缓缓走来。 见到他,沈清棠立刻换上了娇羞的神色:“见过陛下。” 江临湛也嗓音温润:“阿棠今日怎么在这?” 沈清棠微微一笑,话语也挑不出任何差错:“臣妾来陪太后娘娘说说话,聊聊天。” 江临湛点了点头:“既然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先回吧,朕有要事要同母后商议。” 沈清棠的笑容有些凝滞,还想说点什么。 江临湛身边的太监就已经开了口:“娘娘,这边走。” 沈清棠心有不甘,却又不敢真的违逆江临湛。 封后大典已过去几日,江临湛就没来过凤仪宫一次,更是不曾与她亲近过,反而隔三差五的来长安宫,见贺霜知…… 想到封后大典那日她身上的那些红痕,沈清棠更加妒忌! 但最后只能福了福身,顺着江临湛的话转身离开。 刹那间,长安宫又安静了下来。 贺霜知和江临湛面对面站着,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曾经他们也有这样对立而站的时候,只是那时贺霜知心里都是少女情丝,如今…… 物是人非罢了。 她垂了垂眼睫,到底还是先开了口:“你有什么事?” “你不想知道宋之凛如何了?” 听到宋之凛的名字,贺霜知瞳孔一震,难道他还活着?! 她盯着眼前眉眼凛冽的男人,想问的念头打了个转就咽了回去。 无论江临湛想做什么,自己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选择。 既如此,又何必多问。 贺霜知垂下眼睫:“他的生死我管不了。” “沈清棠已经走了,你该去陪她。” 她说这话时很认真,好像真是这么想的。 江临湛却觉得一股烦躁叫嚣着涌出。 他抓住要走的贺霜知:“朕想去哪儿何时轮到你安排?还是说你在妒忌?” 贺霜知心脏像被人重重捏了一下,又疼又酸。 她试图扯谎,否认。 可还没开口,就听江临湛说:“既如此,那朕便将你也纳进后宫当嫔妃如何?” 第9章 贺霜知变了脸色,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江临湛,你疯了?!” 哪怕她只做了一天的皇后,哪怕她和先皇没有肌肤之亲,但在皇家文牒上,她都是先皇的继后,江临湛的母后! 可他现在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封自己做妃嫔?! 他为了折辱她,连天下的悠悠众口都不在乎了吗?! 贺霜知以为早就被伤到麻木的心,此刻又开始疼了起来,犹如凌迟。 江临湛却不在乎,只是看着她死寂的眼神,更加烦躁。 他忽地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你不愿?” “曾经说要嫁给我认识你,现在我让你称心如愿,你这副神情是什么意思?” 江临湛的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怒火。 贺霜知却觉得心如死水。 过去,曾经,她是想嫁给他,或者说这些年,江临湛是她唯一真心想嫁的男子。 因为那时,她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可现在她清醒的知道——不是。 心如死灰,或许就在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