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才来了不到一盏茶时间,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虞徵顿时从身后喊她。 “今日之事,你封个口,别让旁人知道我来过。” 唐欢停下脚步,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又对虞徵说。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本殿偏要让别人知道这缓解毒症的法子是你送来的。” 虞徵着意和她唱反调,故意说。 见她回头一蹙眉,又忙补了一句。 “当然,这事自然瞒着咱们八王爷。” 唐欢口中的旁人不过只指一人,他们都心知肚明。 “不过小九,当真不坐一会吗?” 虞徵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又扬着声音喊她。 “不了。” 唐欢抬手推开门。 身后虞徵见她离开,嘴角懒散的笑意敛的一干二净。 他招手喊出人。 “怎么回事,还没处理干净?” 连小九都注意到了这个人,再按着这势头下去,他母皇能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虞为占着这虞姓就不好,所以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和皇室有关系,不管他能查到什么,不能查到什么,这个人都得死。 * 这厢唐欢出了西域行宫,顺着长街往回走。 她心中想着事情,一直顺着路往前走,直走了好一会,她才发现走错了方向,这路并不是往八王府去的路。 看着面前再走几步就能到的,熟悉的府邸,她不由得哑然失笑。 骨子里的习惯改不了,青相府她住了两年,只要来到长街,就下意识地想回去。 夜风带着点燥热吹过来,她回神,没再留恋地看青相府,转头要走。 “来都来了,怎么不看看?” 低沉微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唐欢一怔,抬头就看着孟择言负手站在身后,已不知看了她多久。 “早已上了封条了,又进不去,何须再浪费时间留恋。” 她一边说着,却见孟择言从身后走过来,眨眼到了跟前。 “想进去吗?” 孟择言轻声问她。 “相府还是韩少卿奉了王爷的命亲自来封的,总不能朝令夕改吧。” 一听孟择言这样说,唐欢隐隐约约也动了心思,面上却眨了眨眼,开玩笑道。 孟择言看透她的想法,极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干燥微热的大手拢着她,抬步拾级而上,亲自伸手把封条扯了下来。 “旁人不能,你能。” 第143章无一不让他感兴趣 直到推开大门走进青相府,看着前院熟悉的一草一木,唐欢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就这么……跟着进来了? “愣什么?” 手下一紧,孟择言攥着她的手晃了晃,随意地问。 “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如今都变了个人了,还能跟着王爷进来这孤魂野鬼住的地方。” 她半是玩笑地说道。 “变了重身份而已,你不还是唐欢?” “哪能呢,现在该叫颜楚沁。” 她带着孟择言顺着游廊走过去,相府内没有灯,只满天夜空里亮着点星辰,照亮脚下的路,和两道并肩而行,挨得很近的影子。 “皮囊而已,你换了千百种模样,或名字,也还是唐欢。” 孟择言脚步轻快地跟在她身旁,看她自进了相府后就明显高兴起来的样子,也不免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 “王爷不是没来过这相府吗?怎么看上去倒不陌生?” 唐欢及不上孟择言走得快,才走了没一会,几乎变成了孟择言半带着她在走。 她难免有些疑惑,出声问他。 “青相府在之前,上一任老丞相住过,是本王的太傅。” 而且自唐欢去后,他从南境回来,也鬼使神差地来过几次,自然对青相府不陌生。 “原来如此。” 唐欢了然点点头,带着他从前厅穿过后院。 后院里种了不少玉台照水梅,如今未到冬季不开花,枝叶倒长得好。 唐欢松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到一棵梅树下,她拎着裙摆蹲下去,从袖中拿出来一把匕首。 “找什么?” 孟择言见得她的动作,也跟着上前弯下身,问她。 “来相府第一年的冬日,我亲自栽了一棵梅树,后来在这棵梅树下埋了一坛琼华露,今天跟着王爷过来,忽然想起这坛好酒,可不能埋没了。” 昨日下过雨,地下的泥土还湿润着,她用匕首在梅树旁挖了几下。 见匕首上的污泥也沾到了她白皙的手上,孟择言顿了顿,蹲下身子朝她伸手。 “我来吧。” 琼华露埋的并不深,没过一会就被挖了出来。 唐欢脸上难得露出点笑,小心翼翼地将那坛琼华露搬出来。 “这酒虽在外面罕见,王府倒不少,你如果喜欢,日后让嬷嬷去为你拿。” “这酒是初成丞相的时候,先帝赏赐下来的,倒也说不上很喜欢,只是忽然想起来,若埋没在这有些浪费。” 唐欢说着,嘴角勾起些笑。 “不过今日既然是王爷带着我进来找了这坛酒,为表答谢,可能请王爷赏脸陪我喝一杯?” “青相今日有雅兴,我自当奉陪。” “那王爷稍候片刻。” 内室藏着一副她喜欢的茶具和酒盏,唐欢一路走进屋内取了两个酒盏。 “这地倒有些简陋了,王爷别嫌弃。” 她没说要带回王府喝,孟择言自然也不会提。 这青相府是她的宅院,她想多待一会,她对这地方存着感情,孟择言都知道。 是以听了她的话,孟择言摇摇头。 唐欢掀开了酒坛的封口,顿时一阵浓郁醇香的清酒味飘了出来。 琼华露是大昭有名的好酒,酒性不烈但好喝。 她将酒坛里的酒倒出来,一杯递给了孟择言,而后落座在他对面。 庭院里花草的影子落在风里,被吹的弯了枝桠,又映在石桥下的水波中,横斜在清浅的水里。 大昭六月的天也并不是很热,夜间的凉风缓缓吹过来,将她鬓边一缕发丝吹起。 “照水梅宜养又常青,当时我在这院中种下一棵梅树,心中想着这梅树能养多少年,这相府和位置我就坐多少年。” 清凉的酒顺着喉头浇进去,霎时觉得心头都舒畅了许多,唐欢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孟择言握着酒盏的手一顿,抬头看她。 她今日着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头上的芙蓉簪子斜斜地插在发鬓里,映衬着她眼尾的一点光亮,平添几分灵动。 她素日是不笑的,唐欢这人太沉稳,便是笑着,也大多不是真心,或算计或伪装。 但此时二人坐在她的青相府里,她脸上的笑却显得真实许多。 听她提起往事,孟择言一时又在她身上看出几分锋芒,和以往隐忍的傲意,甚至于她这么随意一笑,话音里都带了几分骄矜和自信。 她曾是大昭官场上唯一的女相,名满天下,风极一时,力压朝堂上一帮顽固和老古董,甚至于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是青云直上到了正一品的丞相。 再得意春风的人到了她面前,只要也要稍逊色两分。 她实在是个太优秀的人,孟择言一直都知道。 是怎样的自信,能让她在这么年轻的十九岁,成为女相的第一日,就下定决心要和这常青的照水梅一样,做大昭官场上最不衰的一道景致。 他心头忽然因为唐欢这句话碰撞出巨大的涟漪,回头看她随性散漫地笑着,眼尾勾勒出几分难得的狂傲和流连的美意,又似沾了琼华露的醉,拢在月色里,越发朦胧却美艳。 从来他了解到的唐欢都只是其中一面,但这人有太多面,沉稳,奸佞,狡诈,心狠,抱负,洒脱……似乎无一不让他感兴趣,甚至于着迷。 因为喝下去的酒,孟择言竟也觉得身上染了些热,胸膛处跳动的,鲜活的心,和莫名的情愫,迫使他往前坐了坐,与唐欢离得更近。 两人都一手撑着脑袋支在石桌上,一时四目触及到一起,孟择言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唐欢看着他的怔愣,一时扬了扬眉,嘴角勾起几分笑。 “八王爷,您愣什么?” 唇齿间说话带出的酒香,散在空气里,她这句再温和不过的嗓音让孟择言回过神,他也没动,就着这个姿势又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距离顿时只在鼻息之间。 “所以青相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再回朝堂上,做最常青的照水梅么?” “是也不是。”唐欢亦未动,长长的眼睫垂落,她眸中映出几分细碎的光,看着孟择言说道。 “哦?” “今日我想,但未必能,也许明日能,但我又不想回去了。” 第144章三月为期的赌注 “想了为何又不能?” 若是唐欢真想,凭她的本事,再回去这条路虽然难,但也并不是不能走。 她终究是唐欢,她的才情,本事,手腕都是真的,她想做的事,不会太难。 “王爷觉得我能?”唐欢意外地看着他,反问。 “只要你想,就能,不是吗?” “王爷对我这么自信?”唐欢轻轻笑了一声。 看得出她玩笑的意思,孟择言不置可否,微微颔首。 “此时倒不怕我意图在楚家的江山了。” 见孟择言点头应下,唐欢又调笑道。 她并不傻,相反最通透,旁人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她都能从中看出要防备什么。 何况孟择言与她针锋相对两年,她最知道孟择言忌讳她什么。 提起往事,孟择言也未有难堪,只讪笑一声。 “你会吗?” “这可说不准。” 她故意盯着孟择言,语气似真似假。 “也许明日换了想法,就会了。” 孟择言斜斜看她一眼,“你若想,拿去就是。” “八王爷今日这么好说话?被我这一坛子酒收买了?” 唐欢笑吟吟地看他,语气讶然。 “皇帝不是你的对手,若按你之前的权势,至多再蛰伏几年。” “这不是还有王爷您在吗?” 有这位大昭朝的定海神针在,她就算真有心思,对上孟择言也得多花些时间。 “既然都是玩笑了,青相又较这点真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