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花白的沈老汉,直接跪倒就要给乡亲们磕头,“多谢大伙儿帮忙,只要能寻回我家襄儿,就是我们沈家的大恩人!” “哎呀,老哥快起来,大伙儿都是一个村子住着,平日处的好。襄儿那丫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帮个忙都是应该。” 村长和村人们赶紧拦着,客套话不多说,正要出发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外边跑进来,嚷道,“襄儿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 众人正惊奇,赵金莲已经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果然,那大门外不远处,拎着篓子有些手足无措的姑娘就是她的亲亲闺女! “襄儿啊!” 赵金莲三两步就扑了过去,把闺女死死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沈襄听着妇人在耳边哭得凄惨,她下意识扔了篓子,回抱妇人。 “呃,那个,我就是去摘个野梨,回来晚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妇人的怀抱很温暖,哭声里满满都是珍宝失而复得的喜悦和疼惜,这让她分外陌生又忐忑。 前世的她是个孤儿,自小辗转流离,在孤儿院长大,真是从来没有被这般如珠如宝的疼爱过。 她小心翼翼,试探着抱紧了怀里的妇人。 妇人立刻抱的她更紧,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 “襄儿,娘就是死了都不怕,你一定不能有事。以后再也不要进山了,再也不要。你敢再进山,娘就立刻一头撞死!” “好,好,我不进山。” 沈襄犹豫了一瞬,终于叫了一声,“娘…” 这个娘字,好像是一个开关,她脑子里那些原本像电影一样的记忆,开始新一轮融合,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 “襄儿,襄儿啊!” 赵金莲吓的大叫,旁边众人也是回过神,赶紧上前帮忙。 “襄儿刚从山里走出来,怕是又饿又累,赶紧让她进屋歇歇。” 刘氏和王氏,还有几个邻居妇人一起,七手八脚扶了沈襄,又扶赵金莲,好不容易才把这娘俩儿送进了屋子。 男人们不好进去,就同沈老汉说了一声散去了。 沈老汉一一拱手道谢,幸好虚惊一场,否则家里没法活了。 待得几个妇人也离开,刘氏和王氏忙着帮小姑换了沾满草汁儿和泥巴的衣衫鞋袜,眼见她身上有青紫和血痕,额头一侧还有血痂,都是心疼。显见为了走出大山,小妹吃了很多辛苦。 赵金莲更是心疼,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这傻丫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上山!再敢去,就打折你的腿!” 沈襄好不容易熬过了眩晕,彻底融合了记忆,听得娘亲这句熟悉的口头禅就掉了眼泪。 “娘…” 赵金莲立刻就软了心肠,赶紧上前抱了闺女,“娘在,娘在,襄儿不怕啊,咱回家了。” 沈襄再次被娘亲搂在怀里,却完全没了沈才的陌生忐忑,如今她就是沈家的小女儿,被爹娘疼爱,被兄长照顾,被嫂子宠着的沈家襄儿。 “娘,都是我不好,让您和家里人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娘别骂我。” 沈襄低头蹭着娘的肩膀,小猫一样可怜撒娇。 “好,不骂不骂!”赵金莲把闺女当心尖儿,哪里经得住闺女这般,立刻忘了沈才的狠话。 刘氏和王氏都是听得笑起来,劝道,“娘,有话咱们吃了饭再说,小妹怕是饿了。” “好,好。” 娘几个出了西间,汇合了一脸担心的沈老汉,还有匆匆赶回的沈老大,就摆了桌子吃饭。 沈襄寻个借口钻进灶间,把摘回的梨子,放了些水,加了几块冰糖用陶罐炖起来。 一家人吃了饭,就嗅得梨子的香甜。 刘氏的儿子,也是沈家如今唯一的孩子金子,今年三岁,正是嘴馋的时候,第一个嚷着,“奶奶,我要吃,我要吃!” 刘氏拍了儿子一巴掌,把她抱在怀里,笑骂道,“那是你姑姑特意给你奶奶摘的梨子,你不能吃!” 金子瘪嘴,沈襄赶紧把小侄儿抱过来,说道,“爹娘,我进山寻了一棵梨树,结满了梨子,下次我带爹或者大哥再去摘,就是梨树边是悬崖,我掉进了水潭里,好不容易才找到路出来。” “什么,怪不得你耽搁了一晚上!” 赵金莲听得后怕,扯了闺女,死活要她发誓再也不进山了。 沈襄无法只能应了,依着赵金莲的脾气,真是连梨水都不想喝了。为了这么几个梨子,闺女差点儿搭了命进去。 可是,梨水也熬好了,闺女眼巴巴看着,她只能喝了两碗。 许是梨水里加了闺女的孝心,喝下去之后,一直有些痒的喉咙好像被滋润的干旱田地,难得清爽很多。 “这梨水真是好喝,我好像不那么想咳嗽了。” 听得这话,家里人都是欢喜。沈老汉还是不放心,喊了大儿子去请大夫,不只赵金莲,就是闺女都要检查一下,别留下什么暗伤。 沈老大赶着家里的牛车,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镇上的老大夫拉来了。 赵金莲得了一张药沈,闺女沈襄得了一小瓶伤药,抹额头的伤处,还有身上的刮痕和青紫,一个姑娘家总不好破相。 赵金莲还是不放心,硬是让大夫又给闺女开了一副安神的药汤。 待得药材抓回来,熬好药汤,沈襄就被逼着喝了一碗,然后倒头睡的昏天暗地…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夕阳漫天。 金子坐在姑姑身边,百无聊赖的玩着小手,眼见姑姑醒了,立刻扯开嗓子喊开了。 “姑姑醒了,姑姑醒了!” 门外立刻接二连三跑进来好几个人,当先是赵金莲和沈老汉,后边跟着憨厚的沈老大,干瘦的沈老二,还有手里捏着碗筷的刘氏、王氏。 一家人上下打量,见沈襄睡的脸色通红,大眼睛黑亮,总算放了心。 赵金莲嗔怪道,“你这丫头,别的不行,吓人倒是能耐。好不容易回家来,一睡就是一天,再不醒来,你大哥都要背你再去寻大夫了。” 沈襄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头笑道,“娘,让你们担心了,我就是睡得太沉了。” “睡的沉一些好,大夫说了,睡踏实就是没吓到。”沈老汉搓着大手,想摸摸闺女的头发,又觉得闺女长大了,不好像小时候一样了。 正这个时候,屋里突然想起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金子立刻指了姑姑的肚子嚷道,“姑姑的肚里住了怪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