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池水冰凉刺骨,江若苓拼命往前游着,终于拉住了宋流景的手。 等她将人拖回岸边,已是一刻钟后的事。 看着惊惶未定的宋流景,江若苓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事了糖糖,别怕,姐姐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宋流景身子也在发颤,可看着姐姐失控的样子,忙安抚的拍着江若苓的背。 “姐姐,我好好的呢,你也别怕。” 江若苓心口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她抱着宋流景,骤然痛哭出声。 她做到了,她护住了,她的流景不会死了! 这里的事自然惊动了徐文同,他匆匆赶到,驱散左右。 “怎么回事?” 江若苓将宋流景护在身后,一字一顿:“陛下,宫中有人想要谋害我妹妹,还请陛下准我彻查此事!” 徐文同沉默片刻,道:“朕,准了。” 江若苓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她差人将宋流景送出宫去,自己则回了凤鸾宫。 夜深,烛火摇曳,却只照亮江若苓半张脸。 “吟霜,彻查六宫,将推二姑娘的人找出来。” “还有,流景出宫前说是武侯世子派人请她去湖边小叙,此事你也要查证。” 吟霜领命而去,江若苓却无法入睡。 她只要一闭眼,便能想起宋流景前世自缢那一幕…… 凤鸾宫灯火长明,江若苓就这么在软塌上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吟霜急匆匆从外走进。 江若苓看着她脸上的焦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她急声开口:“发生了什么事?” 吟霜跪倒在地:“娘娘,昨夜您救二姑娘时,还有个侍卫也一同跳了下去,现在宫中盛传,二姑娘被人看去了身子,并非清白之身,根本不配武侯世子!” 第7章 嗡! 江若苓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陡然震颤,霎时惊怒交加。 她明明已经救下了宋流景,怎还会如此?! 江若苓声音发寒:“将造谣生事者抓起来,严刑逼供!” 吟霜即刻领命去办了。 不过一个半时辰,吟霜便去而复返。 江若苓看着她惶然的神色,冷声道:“可有问出来幕后主使?” 吟霜猛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奴婢去时,却发现那两人……自尽了!” 江若苓猛然站起身来,眼前一阵发黑。 恍惚间,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海中,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淋下! 天牢守卫森严,这天底下,除了徐文同,还有谁能让证据确凿的罪犯在看守的眼皮底下自尽? 江若苓整个人重重跌回了软塌上。 一颗心仿佛落入了万丈深渊里,直直下沉,却永无尽头。 她不明白,她的流景做错了什么?徐文同要下此狠手?! 江若苓目光空洞,突然想起一件事。 流景的未婚夫武侯世子,是继承爵位后定能掌管二十万边军的少年将才。 而前世宋流景退婚后,徐文同亲自赐婚,将林映竹的表妹许配给了武侯世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江若苓终jsg于看清前因后果,眼眶赤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坐在软塌上,指甲死死扣进掌心,却丝毫盖不住心底的痛楚! 半晌,她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将所有传谣之人尽数抓获,并传本宫口谕,后宫上下,尽数去太平宫前观礼。” 吟霜扣头领命:“是,娘娘!” 整个后宫,迎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半个时辰后,上至妃嫔,下至宫人,尽数站在了太平宫宽广的殿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前方被压着的十数人身上。 而在一片窃窃私语中,江若苓出来了。 她身穿贵妃朝裙,头顶贵妃金冠。 玄色衣摆上凤凰展翅欲飞,本就极盛的容颜这一刻更是绚丽得刺目! 所有人几乎都在这刻屏住了呼吸。 江若苓自入宫后,便不曾穿过这身象征地位的贵妃礼服,可今日,她必须这么做。 她缓步走到那十数人面前。 那些人浑身发抖,就连头都不敢抬。 江若苓声音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字字冷冽。 “尔等污言秽语扰乱宫廷,吟霜,将人拖下去!” 一时间,磕头声不绝于耳。 “娘娘饶命!奴才知罪!” “求娘娘高抬贵手,奴才再也不敢了!” 江若苓一双清眸如寒冰,在一片求饶声中,吐出两个字。 “杖毙!” 传谣之人简直肝胆俱裂,旁观的嫔妃也脸色发白。 江若苓垂着的眼里凌冷无比。 “饶你们的命?谁来饶我妹妹的命?!” 她话落音,便有侍卫上前将他们拖了下去。 江若苓看着妃嫔各异的脸色,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还望各位姐妹引以为戒。” 这一刻,她高傲又漠然,将嚣张跋扈四个字宣扬到了极点! 伴着不远处凄厉的惨叫声,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就在这时,宫门处传来一声冷沉的呵斥。 “住手!” 徐文同大步踏入。 江若苓站起来,与众人齐齐跪下。 “参见陛下。” 徐文同看着满地血腥,黑眸中怒意盎然,他看向江若苓。 “朕予你贵妃之权,不是让你草菅人命的!” 江若苓攥紧了手,声音毫无畏惧:“陛下,臣妾既掌中宫,难道要看着旁人犯错而不加管制么?这些人,祸乱宫廷,罪不容诛。” 徐文同一怔,随即更怒。 “还要狡辩?江若苓,你何时变成了这幅心狠手辣的模样!” 江若苓心里的寒意止不住的往外冒,她抬起头来,对上徐文同的眼。 “陛下,清白乃是女子生存之本,流景之事有关贞洁,岂容旁人胡言乱语?” 她说着,鼻尖骤然发酸。 “昨日臣妾向陛下求了恩典,彻查我妹妹落水一事,不过一夜宫中便流言飞舞,臣妾不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逼死流景吗?” 徐文同脸色沉沉:“可朕分明听说,哪怕主谋已然死在天牢,你也不肯罢休。” “自然不能罢休!”江若苓红了眼。 “陛下,臣妾在宫中一日,若有人要害我的家人,哪怕拼死,臣妾也要讨个公道!” 说到‘公道’二字时,她眼中已有泪光盈动,直直看着徐文同,分毫不让。 徐文同一怔,眼中蓦的闪过一丝心虚之色。 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冷脸。 “这皇宫,还由不得你说了算!来人,传令下去。” “贵妃宋氏,心肠狠毒手段残忍,责其禁闭一月罚俸半年,褫夺其掌管六宫之权!” 第8章 贵妃受罚一事很快便传遍宫中,徐文同哪怕听见,也未置一词。 谣言愈演愈烈之际,他却跟林晚竹的父亲林太傅在勤政殿内对弈。 一炷香后,林太傅放下棋子缓缓道:“陛下今日可是有烦心事?” 徐文同一顿,沉下心来看向棋盘,眸色隐晦。 他捏着那黑玉棋子在指尖把玩,突然开口:“是下的有些乱。” “看来,是棋子不听话了,竟在棋盘上乱走。” 林太傅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徐文同将棋子丢入盒中,便起身离去。 林太傅眸中光芒一闪,回府后,召来手下。 “给宫里娘娘传信,让她近日多亲近陛下,莫要被那宋氏抢了男人还一无所觉!” 手下小心讨好:“大人放心,陛下对娘娘情有独钟,那宋氏不过是个棋子挡箭牌罢了……” 林太傅冷哼一声:“一个男人,怀抱绝世美人,纵然心有所属,又怎会毫无所动?” …… 半月后,凤鸾宫。 江若苓靠在榻上,脸色苍白,不断咳嗽。 自她被罚第二日,便莫名大病一场。 这时,门吱呀一响,吟霜端着一碗泛着苦味的药进来了。 “娘娘,该服药了。” 江若苓咳了两声,看向她通红的眼:“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委屈?” 吟霜一顿,连忙掩去眼中泪意,急急摇头:“没,可能是风沙迷了眼。” 江若苓轻轻吐出一个字:“说。” 吟霜便不敢再隐瞒:“今日奴婢听人讽刺娘娘,跟他们对了起来,只恨自己无用,没讨着好。” 江若苓心口一颤。8 后宫中人早就对她恨意深重。 徐文同仅半月未来凤鸾宫,她们便一个个蠢蠢欲动。 想来上一世,若是她没死,最后只怕也是落得这个下场…… 江若苓接过药,一饮而尽,喉间苦意蔓延,没等吟霜拿蜜饯,她便猛地扑在床边,剧烈呕吐起来。 “娘娘!”吟霜慌了神,急忙去扶,却见江若苓脸上一片惨白,眼中泪意浮动。 吟霜顿时心酸不已:“娘娘,奴婢再去煎一副来。” 江若苓拉住她,摇了摇头:“这药,不必再喝了。” “风寒可医,心病难除,这药,对不了我的症。” 她慢慢躺了下去,嘴里的苦意却久久不散。 这几日晚上,她总觉得冷,也总想起当初徐文同对她宠爱时那些好来。 可每每当她想沉溺其中,真相便犹如利刃,狠狠撕开这片假象。 江若苓手指紧紧抓住被单,声音哽咽。 “吟霜,你说,陛下是不是从未爱过我?” 吟霜惊的直直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江若苓背过身去,床榻之上,她肩膀微微抖着,泪流满面。 凤鸾宫的太医去了一波又一波,可江若苓的病却迟迟不见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而徐文同,从未踏足过凤鸾宫。 解禁的当天晚上,江若苓坐在窗前,天边皎月倒映入眼,却照不亮她心底深处。 不知道坐了多久,吟霜走过来:“娘娘怎在这吹风,等下寒了根本,有碍子嗣,” 江若苓整个人僵住。 她哪里来的福气有个孩子呢? 即便是前世,她到死前,也从未有孕。 江若苓如同木偶般站起身来,一时不察,却将窗边那坛盆栽带落在地。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骤然响彻房间。 江若苓下意识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在那棕褐色的泥土中,赫然露出一截血色的花蕊! 江若苓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