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乔知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丫头,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一切秉公办理,我绝不说二话!” 褚倩莎坐在一旁抱着膝盖点头:“嗯,我相信你,乔师长!” 乔师长是个雷厉风行、一诺千金的人,当即拉着乔知滟朝外大步走去。 “不!爸爸,求求你别这样……我不想离开他!爸爸!”乔知滟的苦苦哀求被房门阻隔,渐渐消失。 病房里重归寂静,梁父看向郑修安,说:“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你跟你妈到底谈了什么?” 梁母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希冀与哀求。 郑修安沉默了瞬,仍是缓缓开口:“我想申请调去边疆,驻守边防。” 梁母呼吸一窒,双眼通红地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梁父闻言皱起了眉,下意识要掏出烟来,被梁母回头瞪了一眼,讪讪地说:“我不抽、不抽……” 他将烟放在鼻子下闻了又闻,拿烟的手都有些颤抖。 “你……你想好了?”半晌,梁父抬头看向他。 郑修安点头,说道:“我从很久以前就在考虑,只是以前我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现在没有了。” 褚倩莎怔愣地看着他,听着这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梁母闻言神情受伤,难以置信地说:“怎么?你的父母就不是你留在这里的理由?” 郑修安一噎,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去吧。”梁父轻声打断。 郑修安双眸亮了些。 梁母震惊地看向梁父,急道:“你就这么同意了?你怎么不劝劝他!” 梁父上前握住她的手,温声说:“去驻守边防是好事,而且这是他自己的志愿,我们没有理由阻拦。” “妈,我会经常打电话来的。”见梁母态度松动,郑修安低声说。 梁母沉沉叹了口气,说道:“唉,道理我能不知道吗?可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怎么放心得下……” 梁父说:“修安已经这么大了,他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梁母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僵。 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有异议,再舍不得,也只能随他去了。 第24章 没过多久,杀害褚倩莎的嫌犯胡万临就在邻县汽车站买票的时候被当场抓获。 乔知滟也被公开批评,受到处罚,和那两个替她伪造稿件的记者一起被部队除名。 她的名声一落千丈,受尽白眼和唾骂。 在离开之前,乔师长带她再次登门道歉。 梁父梁母这回连门都没让乔知滟进,直接让她走了。 褚倩莎趴在窗边看着乔知滟那憔悴的模样,心里却没多少快意的感觉。 “本来以为我应该觉得很爽快,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褚倩莎嘀咕道。 或许是因为乔知滟并没有真正得到报应,她依然有人爱着她、庇护她,等换个城市,她仍然可以活得很幸福。 “乔知滟的档案已经留下了污点,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郑修安忽然走到窗边,轻声说。 褚倩莎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见他只是垂眸淡淡地看着楼下乔师长和乔知滟远去的背影。 梁父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老乔一世英名,就败在这个不成器的丫头身上了!” 梁母端来一锅汤,说:“行了,别说那些了。快来吃饭,吃完还得收拾东西,明天就去边境报道了。” 郑修安收回目光,转身去帮忙。 …… 郑修安在1980年倒春寒最严重的日子里出发去了祖国的边境,在高山雪原上的边防营住了下来。 这里是国内平均海拔最高、自然条件最差的边防线。 战士们每天都在雪域高原上训练,强度和艰苦程度比以往大得多。 褚倩莎的魂体仍然跟着他,看着他脸上被因缺氧泛起的红、被风刀霜剑割出的皴裂,还有那挂在睫毛上的冰晶,心里总是有难言的触动。 尤其在触及他眼底的坚毅时,褚倩莎的心里又是敬佩又是酸楚。 不出一个月,郑修安已经和来时的模样大相径庭,满身都是在苦寒中磨炼出的沧桑和坚毅。 在这样的环境里,战友们彼此之间很快就熟悉起来。 有一回大家在宿舍里聊天,有个战友眼尖地看见郑修安的枕头底下露出的一截红绳。 他好奇地问:“梁营长,这红绳……是你家里人给你的吗?” 高原上条件艰苦,平时训练也很艰辛,私下里大家都比较放松,没有那么多拘束。 郑修安也不扭捏,将红绳拿出来,只见红绳中间坠着一块小石头,看起来平平无奇。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那块小石头,轻声说:“嗯,我青梅竹马的妻子送我的。” 褚倩莎看着那块小石头,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阵涟漪,勾起她越发汹涌的泪意。 那石头是她在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和郑修安一起去河边玩的时候捡的。 那时候同行的玩伴们个个都想找又大又圆润的石头,然后放在一起比较谁找到的更漂亮。 只有褚倩莎,东挑西选,找到了一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儿,圆圆的像珍珠一样,看着可爱极了。 于是她将这小石子儿送给了郑修安,说:“喏,以后我们结婚了,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在场的伙伴们怪叫着起哄,开玩笑说她不知羞。 只有郑修安认真地收下石子儿,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给我送了定情信物,就是我的人了!不许反悔!” 那时候他们的脸颊比夕阳更红,谁又知道,说出“不许反悔”的少年,却先反悔了。 第25章 褚倩莎没想到他还留着这小石头,还将它做成了手链带在身边。 心里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战友们好奇地问:“梁营长,嫂子长啥样啊?漂不漂亮?” “梁营长,你都有嫂子了还来这么苦的地方,不怕嫂子心疼啊?” “原来是嫂子送的,这么特别的东西怎么不随身带着?” 郑修安摩挲着已经有些发亮的小石子,目光似乎在透过石子凝望远方的爱人,温柔缱绻,又带着淡淡的哀愁。 他轻声说:“她已经去世了。” “我有太多对不起她的地方,如果还能再见她一面,我只想和她说声对不起,还有……我其实很爱她。” “如果她愿意原谅我,我想下辈子,换我去追她……” 褚倩莎听到这番话,声音发哽:“郑修安,我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会和你一起有下辈子……” 郑修安仍是目光垂垂看着掌心里的小石头,缓缓收紧了手。 日子仍旧这样过,一晃,就是八年。 1987年的隆冬,高原上铺天盖地下起大雪。 郑修安在和战士们巡逻的时候,远远发现了几道可疑的身影,在一片白雪茫茫之中格外突兀。 “什么人!”他大声喊道。 几个藏民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们在用藏语喊着什么,郑修安听不懂,但听语气能感觉到这几个人非常焦急。 有个战友懂得藏语,就给大家翻译道:“他们是附近的村民,在求救,说是有个同伴失踪了。” “那坏了,这里昨晚刚经历过一场雪崩,很有可能是被埋了!”有人说。 郑修安皱起眉,当即拍板道:“过去帮忙。” 战士们上前去,跟村民们交流了几句,在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开始帮村民们搜寻同伴的身影。 然而,雪越下越大,大家在风雪中走散了。 郑修安身边只剩下一个村民。 因为语言不通,郑修安只能连比带划地跟他艰难沟通:“老乡!我们现在往回走!跟紧我!别再走散了——” 他想带着村民往回走,可此时他们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褚倩莎只能跟在郑修安身边,想帮他探路也没办法,只能心焦地自言自语:“这样下去可怎么办……你会死的……” 村民越来越害怕,体力也耗尽了,渐渐开始失温,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郑修安只好带他到一块背风的巨石后,将外面的大棉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