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了一杯酒,敬给费柏安。 又用手指在他接过酒杯的手上,若有似无地一接触。 阿谀奉承的手段费柏安见过不少,而阮瓷这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撩拨手段,是再明显不过的试探。 他哭笑不得之余,又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三年过去,阮瓷愈发擅长若即若离,踩线而不过线,勾一下就跑。 要是谁忍不住追上去,只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阮瓷弯着眉眼,收回不安分的爪子,站起身来,冲在座的各位说:“不好意思,本人路上耽搁,来晚了,敬诸位一杯,权当赔罪了。” 三年名利场内沉浮,她早就跟着那群老外学会了怎么灌酒,到场后全程如鱼得水。 费柏安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瞧着,帮她挡去些无用的酒水。 仅仅三年,就让当年那个刚离开费家保护、还有些青涩的小姑娘,变成了眼前这个干练又利落的女人。 在场的各位老总也个个都是人精。 阮瓷的设计在国外就隐隐有些如雷贯耳的架势,分明没有迎合市场,却总有种让人追捧的魔力。 再加上身旁坐着费柏安这尊大佛,两人全程除了刚开始那会儿,其余时候完全没什么交流,可护她护得有多紧,简直是有眼皆知。 饭局下半场,阮瓷胃里头难受得厉害。 她借口离场,跑到外台上吹风。 旁边有盆绿色的大植物,能遮住人的程度,阮瓷就在盆后蹲下,蜷成一团。 好辛苦啊,但很快就要过去了。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被阮瓷敏锐地捕捉到。 她站起身,贫血让她有点发晕,恰好被来人扶住,稳住了身形。 费柏安看着她,无声蹙眉。 ![]() 他知道,一碗土豆泥、一点面条就能让她心满意足,怎么可能会喜欢在桌上应酬,左右逢源。 他的目光落在她眼下无法被遮住的黑眼圈。 与其在酒桌上同人谈天说地,她应该更想睡个好觉。 费柏安托住她的手臂,还算能克制住自己。 他听见自己问:“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辛苦?” 然后听见她说:“我想飞得更高更远一点。” 阮瓷有些昏沉地看着他,后天乔装的圆滑掉光,露出一个很‘阮瓷’的笑。 “这样才有底气,摆脱一些流言蜚语,能站到你的身旁……” 第28章 说完,阮瓷笑着,像没骨头一样靠在了外台的栏杆上。 夏夜的风将她的发丝扬起,醉酒后露出些娇憨的眉眼若隐若现。 费柏安眼中难得展露一些侵略性,像阮瓷刚刚在饭局开始时冲他敬酒时那样,有样学样地摩挲过她的食指,又牢牢勾住。 “小瓷只对我这样,是不是?” 阮瓷被他勾着手,拽回怀里。 她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费柏安完全拿她没办法,将她抱得更紧。 在她面前,他向来只能妥协认输。 他情愿被阮瓷勾着跑,也不愿再放过一点点接触她的机会。 …… 阮瓷感觉自己在一艘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上,只能死死缠住一个东西,才能不被浪头打走。 “好乖……”她听见一个相当熟悉的,很久以来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声音。 阮瓷倏地睁开眼,对上身上人的视线时,记忆回笼。 喝醉后的记忆变得无比清晰,她缠着费柏安带自己回家,还恬不知耻地一口啃在了他的嘴上。 此时此刻,爽利的快感让她紧紧抱住费柏安的脖子。 她想要他。 这念头一落地,犹如不速的春风立马吹袭而来,破开冰雪。 冰河消融,冰块碎裂,声音在她胸口脑内回荡。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费柏安……我好想你。” 事后,费柏安搂着阮瓷瘫软的身体,懊悔不已。 今晚的一切,都太过了。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撩拨面前不堪一击。 费柏安吻吻阮瓷的额头,抱着她睡去。 ……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阮瓷睁开眼,房间内是独属于费柏安的气味。 窗帘没拉紧的缝隙透出一丝光,整个环境让她感受到静谧,安全。 这真是一场美梦,她想。 阮瓷爬起来,觉得全身酸软,拖着脚步出了房门。 费柏安独居的地方她没来过,看着陌生的布局,她茫然间有些无措。 “小瓷,我在这里。” 阮瓷循声过去,发现费柏安在厨房。 他头发乱糟糟的,裸着上半身,只穿了条裤子,快三十岁的男人,还是一副少年清朗的模样。 阮瓷一时感觉‘二哥’和‘费柏安’两个称呼如鲠在喉,不知道叫出哪个才好。 酒后乱性,一夜情,还是情不由衷? 种种说法,都归为她意志不坚定的结果。 又像是在沙漠中独行许久的渴水旅人,终于得见一片绿洲。 ‘绿洲’本人走过来,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饿了吗?” 阮瓷脑内还有点混乱,点了点头。 吃完东西,费柏安搂着她躺进沙发。 就在阮瓷昏昏欲睡之际,她听到费柏安说:“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阮瓷玩着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反问道:“现在这样不好吗?” 没得到费柏安的回应,她迷迷糊糊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说起一些‘正事’,她的嘴巴里就少有真话,擅长甜言蜜语等糖衣炮弹。 在她自顾自地退开时,费柏安紧紧箍住她的腰身。 阮瓷醒了大半,抬眼对上费柏安极具占有欲的眼神。 “你以为我们两个人,不会是长久的关系吗?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第29章 阮瓷愣住:“啊?” 说实话,她现在习惯了无法抗拒的事情一切从心,还没认真思考过自己和费柏安的现状。 费柏安看着她懵懂的眼神,简直是气笑的:“你既然又选择招了我,就别想再脱身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吻住她。 阮瓷无力地捶他,拼尽全力无法逃脱。 时至今日,阮瓷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发现,费柏安的确是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些变化。 在她面前他温和依旧,只是在某些时候,更加不容置喙了。 …… 阮瓷和费柏安男女朋友的关系确立了两个月,在重症监护室外见到了费临。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费临只觉得第二个打击接踵而至。 阮瓷也没想到,再见到费父,已经隔了一层重症病房的门。 曾几何时,费父于她而言,也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人的心都是偏的,阮瓷不能接受,但真的能理解,所以她想恨费父,却始终没办法真的硬下心肠。 穿着隔离服,隔着眼前的薄膜,阮瓷在满耳的医疗器械的‘滴答’声中,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苍老男人。 “费叔叔。”良久,她轻声说。 “我应该要和柏安在一起了,以前的那些事,应该也快要放下了。” …… “小瓷。” 阮瓷里三层外三层地从监护室里出来,听见费临红着眼眶叫她。 费临于她,向来不合时宜。 阮瓷看着他,静静地说:“费临,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和柏安担心。” 她剥下外面的隔离服,“他在外面等我呢,先走了。” 阮瓷扬扬手,潇洒极了。 费临看着她的背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泪流下来。 阮瓷走得干脆利落,一点留恋和犹豫也无。 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爱时能义无反顾地付出全部,不爱时亦能干脆利落。 费父住院这段时间,他有时候会想,当年他在费母去世后一走了之,给费柏安和阮瓷留下一大堆烂摊子时,他们俩的心情,是不是也和现在的他一样? …… 从医院探望费父回来之后,阮瓷有些应激,不想和任何人接触。 就连和费柏安公司的联系,也全权移交给了周述楮处理。 各种工作的微信照回,只是有一搭没一搭。 费柏安作为炙手可热的总裁最近也忙,阮瓷经常在财经采访上看到他。 于是,在阮瓷有意为之的冷漠下,她和费柏安的聊天也缓缓降温。 她想躲着他,因为情绪太差,也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身体中的阴暗面。 而费柏安在忙碌和联系不上阮瓷的焦躁中,收到了梁依京的邀约。 与费柏安有过一面之缘的梁合伙人相当开门见山:“费总,相信你也体会到阮瓷给你的一种感觉了,那种不信任外人,甚至朝不保夕的感觉。” 费柏安一度觉得自己离阮瓷很近,触手可及,可稍一风吹草动,又忽然远了。 他知道这事的起因是费父,但又有些无计可施。 “阮瓷在美国,其实状态不够好,吃药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费柏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有些哽住。 在阮瓷经受痛苦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还秉持着什么互不打扰的原则。 “但好歹是过来了,而且她在意你,这些都是真的。” 梁依京笑了一下,看了看手表。 “算算时间,周述楮也该把她带过来了。” 第30章 门外,阮瓷正在和周述楮大眼瞪小眼。 到地方后,她才迟钝地识破这对情侣的诡计。 阮瓷立马要走,却被周述楮拼了命地拉住。 “你逃了那么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