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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离开,孟鹤权目光一转,落在了远处的夕阳上。

火烧云如同卷成棉花的火焰,金红色的光芒洒满了整座城市,初秋的风带着似有若无的凉意席卷而来。

他仰起头,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仿佛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三天后。

孟鹤权站在他和白采霓的婚纱照前,眼神深沉。

他这一走,或许不会再回来了,又或许再回来时,他已经两鬓斑白。

但他不会改变主意,只要白采霓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孟鹤权将婚纱照小心地取下,用布轻轻地盖住,以免落了灰。

天阴沉地像被铺了一大块灰色的绒布。

孟鹤权背着包,拖着一个小行李箱下了楼,却见叶知薇站在路边,她倚着车门,神情踌躇,像是在犹豫什么。

看见他出来,立刻站正了,可见他拿着行李,满脸诧异:“少御……不,顾医生,你,你要去哪儿?”

即便知道她的爱是无望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去关心孟鹤权。

叶知薇不想承认她心里有一点自私的欣喜。

白采霓不在了,她可以陪着孟鹤权。

可每每这么想,一种罪恶感又能占据她的心。

她就像一个迷失在大海的人,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孟鹤权目光冷淡地点了点头。

叶知薇紧紧攥着衣角,几番挣扎后试探开口:“让,让我照顾你好吗?”

第十九章 黄土

话一说出口,叶知薇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但又忐忑期盼着孟鹤权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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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权却道:“谢谢,我有她足够了。”

他拒绝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叶知薇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疼。

但看着这样干脆的孟鹤权,她又生了丝不甘:“为什么?白采霓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

闻言,孟鹤权眉头一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

叶知薇一怔:“少御……”

然而孟鹤权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地走着,离开了这座城市。

叶知薇眼眶一热,落下了泪。

她低泣了几声,只能落寞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

蜿蜒的山路如龙盘踞在山间,孟鹤权忍着大巴车中难闻的气味,翻看着白采霓的笔记。

她上大学时,跟着导师去过一次山区,为那儿的人义诊。

也是在那儿,她亲眼看着一个老人因为冠心病在送医的途中去世。

白采霓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冲击,甚至开始自责。

如果她再快一点,医术再好一些,老人是不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字里行间的自责和无奈,孟鹤权红了眼。

白采霓所经历的远比他想象的沉重和艰难,他甚至能想想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为那些逝去的生命默默落泪。

孟鹤权不忍再看,将笔记本轻轻合上放进包里,望着窗外远处的山峰,心底一片沉闷。

大巴在一条黄土大路旁停了下来。

孟鹤权下了车,右边是一片还没收割的金黄色晚稻,左边便是一条陡峻的山路。

锦山芦云村,是离桐城最远又最穷的一个小山村。

当年白采霓就是在这儿做了一个月的义诊。

孟鹤权怔怔看着那条用细石铺成的小路,心间泛起阵阵微痛。

或许在白采霓那年,还没有一条像样的路。

这时,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从那条路大步走了下来。

“您就是孟鹤权医生吧?我叫杨钊,是芦云小学的老师。”

杨钊和孟鹤权握了手后帮他提起了行李箱。

孟鹤权打量了他几眼,杨钊样貌端正,皮肤有些黑,笑纹让他看起来很是亲切。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杨老师,您在这里几年了?”孟鹤权忍不住问。

杨钊回道:“我大学毕业就来这儿了。”

闻言,孟鹤权心忽地一窒:“那……你还记得一个叫白采霓的女孩吗?八年前,她曾经来过这儿当义诊医生。”

或许是因为过于思念,只要是跟白采霓沾一点边的,他都觉得难能可贵。

杨钊微微蹙眉细想了一下,而后点点头:“记得,当年她跟着她导师一起来的。”

说着,他眼中多了几分遗憾:“我现在都没忘记她那天因为李奶奶发病去世后大哭的模样……”

孟鹤权喉间一紧,垂下了黯淡的双眸。

“顾医生,你认识她?”杨钊诧异地看向他。

孟鹤权扯了扯唇角:“她是我妻子。”

闻言,杨钊一愣,竟然红了眼眶:“你们都是好人……阮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孟鹤权脚步一顿,心上的伤口像是被用力撕扯着。

“她牺牲了。”

第二十章 芦山村

孟鹤权轻而清晰的话好像在这里被放大了无数遍。

杨钊停住脚步,震惊地看着他:“牺牲……了?”

孟鹤权点点头,将所有悲痛藏进了眼底,任由双眼禁锢着热泪。

他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能哭,白采霓不会愿意看见他的眼泪。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哭。

杨钊似是感觉到孟鹤权不愿再提,只能用惋惜抱歉的眼神回应他。

走了将近四十分钟的山路,才走到了芦云小学。

小学没有大门,一块陈旧的大木板被钉在墙上,上面用毛笔写着“芦云小学”四个大字。

学校面积不大,唯一铺了水泥的地方就是正对着大门的操场。

两个依旧是用木头做的篮球架伫立在两边,右边是三层高的教学楼。

然墙壁的水泥早已经脱落,许多地方露出了黑红色的砖块,生锈的铁门被风吹的“吱吱”作响。

一棵大槐树扎根在教学楼的右面,地上影子随风而动着。

左边是一层瓦房,也就是唯一的食堂。

门口铺着已经劈好的干柴,一根铁丝缠绕着两根泥砖柱,上面晾着几件衣服。

而面对大门的就是学生宿舍,其实也不过是放着几张上下床的红砖平房。

杨钊带着孟鹤权走到学生宿舍最边上的几平米房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顾医生,我们这儿的条件不太好。”

孟鹤权看着特意被打扫过的房间,道:“别这么说,我决定来这儿和条件没有关系。”

闻言,杨钊点点头:“学校现在一共有九十六个孩子,住校的有二十八个,他们的家要翻过两座山,所以只有放假才会回去。”

了解大致情况后,孟鹤权在这儿住了下来。

这里这个学校除了杨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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