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地瞧着忍冬,“你说什么?”
“苏婉儿,”忍冬也觉得离谱,“她借口给燕王送参汤,把下人都支开了,跑到正在伏案写字的燕王面前,将外衣一脱,里头就穿了个肚兜和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扭着身姿翩翩起舞。” 沈幼薇乐不可支,不禁竖起大拇指:“她真是个人才。”情不自禁地好奇起下文,“那姬越他就从了?” 这怕是从不了一点吧。在最无能的时刻遇上了最想要的人,有心无力啊有心无力。 “哪里能从?王爷看苏婉儿势头不对,在她要解开外衣时便背过了身子,唤了黑甲卫进来,说他今日很乏了,命黑甲卫将苏婉儿送回了她自己院子,并守在院门口看着她,不许她再乱来。” 沈幼薇摇摇头,实在想不通苏婉儿到底图什么。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在这时应当表表心意,便吩咐忍冬,在府库里挑些上等的补品给姬越送去。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忍冬送过去的那些补品竟然是——虎鞭、鹿鞭、豹鞭和一罐壮阳酒。 当姬越看到那一水的“鞭子”,脸都黑了,冷着脸让手下全扔了。 擒风冷汗直下,擦着汗连忙应道:“属下这就去。” “慢着。”姬越又叫住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轻敲两下桌面,“找到她了吗?” 擒风的汗流得更汹涌了,一边擦汗一边解释:“属下已吩咐弟兄们全城找人,因殿下吩咐不许大张旗鼓,所以只能暗暗查访,暂时还未找到殿下说的那女子。” “你下去吧。”擒风如获大赦,急忙行礼退下。 书房里只留姬越一人,他摘下面具,连带着将贴在脸上的那张面皮一并撕下,露出里边完好无损的俊美容颜来,一双丹凤眼斜飞向上,极具贵气感。 那日他四下追捕敌国暗探,不慎中了媚药,强迫一名女子发生了关系。那夜,她在自己身下,红着眼眶呜咽求饶。可次日一转醒,身边就再也没有她的踪迹。 他记得,她说自己叫阿鱼,从江南来投奔亲戚做生意。 半个月来,他将全城的生意人都巡了一遍,却无一人识得一名叫阿鱼的女子。 他想她总以男装示人,便又在男人里寻找,可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姬越眉头紧锁,斜飞的丹凤眼里闪过烦躁,狠狠地揉了把后脖颈,咬牙道:“到底在哪儿?” 次日一早,沈幼薇醒来,先打发人去书房,假模假样地问姬越可要来梧桐院用早膳,想吃什么。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拒绝,沈幼薇便乐呵呵地自己用了两人份的早膳。 随后忍冬收到消息,前些日子牙人相看奴仆的那张婆子已经选好了几个,希望今日沈幼薇能出去看看。 正好前些日子购置的院子刚刚打扫好,她出门路过将军街,正好去看看。 将军街的院子果然如忍冬所说,不大却很是清净雅致。 更妙的是,中间还有一方桂花树。待到秋日时,可在地上铺一方地毯,就着甜姜吃桂花蜜,岂不快意。 沈幼薇越看越满意,不禁赞赏起忍冬的眼光来。 等到了与那张婆子约好的时间,沈幼薇照旧给自己化妆,并以男装示人。 外头人多眼杂,她暂且还不想身份暴露,便只能出此下策,自称自己是给家中主人来相看的。 幽州天高云淡,街道也比江南的宽阔。两边是街边小贩的摊子,有卖一些吃食的。有了上回家宴的经历,沈幼薇对幽州的食物大感兴趣,要了一包驴肉火烧,边吃边走。 忽地,一阵马蹄声响起。 沈幼薇没等回头,便往旁边挪了两步。心想这幽州地界真不是一般的乱,成日里官道纵马,不是马贼就是土匪。难怪此地经济一直落后,除了苦寒,民风未开,只怕匪患也是极其重要的因素。 可这一次偏偏是沈幼薇想错了。 身后一道清俊朗润的声音响起:“阿鱼。” 沈幼薇的背影一顿,没回头,下意识拔腿就跑。 人腿跑哪里跑得过马腿,她便专门找那七扭八拐的小巷子钻,只盼着能甩掉身后那人。 “站住!”背后一道怒斥传来。 倏地,竟有一只箭羽凌空射来,直直定在沈幼薇的脚前。 沈幼薇愣住了。 没停留,转身朝另一方向跑去。 “咻咻——” 又是两支箭,这回带着破空之势,直接钉在她眼前一家当炉卖酒的铺子门前,距她鼻尖不过咫尺之距。 沈幼薇吓得呆住,惊愕地抬眸看向那人。 那人长了一双斜飞上挑的丹凤眼,气势凛然。从马背上下来,随手将弓箭丢给手下,正一步步朝她走来:“再跑?” 是他。 那夜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吞噬。灼热的呼吸,耳鬓厮磨…… 直到那人凑上来,将她拦腰抱起时,沈幼薇才反应过来,捶打着男人的胸膛,“你干什么?登徒子,现在是白天!” 男人却一概不管,抱着她进了一家酒铺的二楼,遣开众人,将她放进一间独立的雅间,抬手将沈幼薇挣扎的双手都按在头顶上,丹凤眼目光如炬:“这些天一直在躲我?” 沈幼薇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并不接他的话茬,偏过脑袋。 “当街掳人是触犯刑律的,放我下去。” 姬越挑挑眉,推开窗户瞥了一眼楼下聚集的人群,好整以暇地瞧着她,“你确定要我同你下去,当着众人的面说那日的事?” 沈幼薇小脸又是一红,看了一下楼下围观的人群,不作声了。 姬越叫店家上了几盘点心一壶茶,与沈幼薇面对面坐下来。 沈幼薇低着头并不看他,两人相对无言。 姬越率先开口:“那日我……” “那日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我知晓你并非存心,皆是被那马贼所害。”沈幼薇抢过他的话茬,“燕公子,既然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便当不曾发生过,从此便将此事揭过,别再提了。” 若是寻常未嫁女子遇上这事,必得大闹一通,哭闹着要男方负责。若是人尽皆知了,说不得,还得被家族强压着上吊以保全名节。 可如今她身份尴尬,实在不想节外生枝。既不能以沈家未嫁女之身份去向人讨公道,也不能以燕王妃的身份承认自己与外男有染。此事只能过去。 这套说词对男子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可不知哪句话得罪了对方。只见对面那人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瞧着沈幼薇:“别再提了是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