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凰金阁。 精美的展示架上陈列着璀璨夺目的金银首饰,墙壁上挂着华丽的挂饰和流苏,精致的首饰盒旁还摆着一面锃亮的铜镜,映照着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 如果将鹤茗楼比作高雅的兰花,那这玉凰金阁就是象征富贵的含笑。 柜台后站着一位身穿华丽绸缎衣裳的女子,她的长发用金簪挽起,通身金银首饰展露无疑,正朝着客人展示十指上戴着的十个戒指。 君岁宁走在前头,试戴了几件金银首饰,却是不太满意,朝着女子询问道,“漂亮姐姐,还有没有更贵的了?” 女子年过三十,风韵犹存,是这里的掌柜,被少女叫作姐姐,心中欢喜,她朝着说话的少女望去,目光触及她的面容时,先愣了愣,随后眯眼笑着,回应道—— “小姐是想要多贵的呢?” 闻言,君岁宁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陆云璞,陆云璞始料不及地对上她的目光,忙不迭地点头,“我都买得起。” 君岁宁打定了主意想宰他一顿,哪料他还是这般天真,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不忍来。 女掌柜见状,会心一笑,转身从另一排的柜中拿出一整套妆奁,沉香木所制的妆奁散发着淡淡的沉香,拢共三层,一层是纯金手镯、手链、项链,二层是六对金对戒,三层是两对金耳坠,两只金钗,两只金簪。 三层一起打开,金光乍现,差点闪了岁宁的眼。 “好看!” 这声不是岁宁发出的,是陆云璞下意识的称叹。 富贵,太富贵了。 君岁宁见他一点都没有花钱的肉痛,也朝着掌柜点了点头,“就这个啦!” 女掌柜将整套妆奁用绸缎包裹成能提着的礼盒,交给了陆云璞拿着。 “破费了!”君岁宁笑弯了眉眼,悠闲地迈出玉凰金阁的门槛。 说到底,都是母亲的产业,不仅给金阁增加了销量,还得了一套首饰,唯一亏本的只有陆云璞,偏偏陆云璞也很高兴。 他兴高采烈的模样根本不像是破费了的样子,活像是刚刚捡了钱的满足。 “两清了。”陆云璞轻快地说道。 这礼终于赔出去了,他不喜欠人东西,这样两清是最好不过,压在心底的石头也终于消失了。 两人各高兴各的,面上都是轻松欢快的笑容,那笑容同路边刚买了糖的小孩子并无二致。 选首饰耗费不少时间,君岁宁心中盘算着,出去解手的内侍也应该回来了,她站在玉凰金阁的门外,正准备与陆云璞做辞。 一辆偏紫色调的马车缓缓停靠在鹤茗楼旁,色调深沉的紫檀木本就珍贵,能用紫檀木来做马车的,顺京中都不多见。 恰巧,君岁宁知道,某人就有。 她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鹤茗楼的大门,目光紧锁着,而她翘首以盼的模样落入陆云璞的眼里,还以为是她想喝茶了,他摸了摸只有半鼓的荷包,心想应该也够。 “云小姐,要喝茶吗?这家茶楼有名得很,平日寒生也不肯陪我出来玩,要不我们去吃些茶点?我再打包些回去给同窗尝尝,哦差点忘了,待会还要买烤鸭……” 陆云璞自顾自喋喋不休,也没管身旁小女子的神色如何,只默默在心中记下待会儿还要买烤鸭。 两位年岁相仿的年轻公子从鹤茗楼内翩然走出,年岁偏大的那位长得斯文,眉眼间隐藏了几分不悦,脚步慢一拍地走在后方。 走在前头的公子身着玄色锦袍,矜贵和威严难以忽视,他的左手垂在袖中,手心缠着白色纱布隐隐渗出血渍。 君岁宁看清了对面的两人,越庭欲和魏家关系还未缓和,他竟与魏枞一同出入鹤茗楼,这让岁宁感到奇怪。 她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徘徊,再次移到越庭欲的身上时,她隐约瞧见了他袖中伸出的手掌缠着圈纱布…… 她心中惊奇,这两人难不成在里头打架了?可那面上又一点都看不出来。 正在她猜想之时,越庭欲垂着的目光忽地抬起望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只交汇了一瞬间,他便先泰然自若地错开。 第74章自古以来的婆媳难题,公主也要面对吗? 下一瞬,那辆停在一旁的紫檀木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越庭欲的身前,成功阻隔了岁宁的好奇目光。 “云小姐,喝不喝啊?”陆云璞讲了好一会儿,却发现她好像一句都没听见,鬼使神差地腾了一只手朝着她的后脑勺拍了拍。 后脑猛地被拍了一下,君岁宁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转头见始作俑者嚣张的眉眼,她瞪圆了眼睛,“你给我拍失忆了!” “那再赔你一礼好了。”陆云璞提了提礼盒,满不在乎地说道。 紫檀木的马车缓缓驶离,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对面的茶楼门口只剩下了魏枞的身影。 “陆公子,我要回家了,多谢你的礼物。”君岁宁毫不客气地伸手拿过礼盒。 还挺重的。 小巷子口,苍灵正站在那儿张望着,见公主朝她挥了挥手,苍灵立马又朝着巷子内招了招手。 内侍驾着马车缓缓而至,君岁宁两步迈上马车,身后传来陆云璞的声音—— “你家在哪儿啊?听寒生说你想进国子监看看,你若想去的话,我帮你想办法,嗯……下回可以找我玩,对了,我叫陆云璞,你叫什么?” 他好似随便问问,没有任何重点。 车厢门已打开,君岁宁并未回头,径自入内,落座后看向少年,弯了弯唇角,“家住这条街的尽头,下回有缘再见吧。” “尽头?你住城外啊?”陆云璞面露诧异。 少女不曾作答,反而是她身旁的侍女忍不住嘴角勾了勾,随后无情地将车厢门关上。 “云小姐,还没说名字呢……”陆云璞眼见着马车从眼前驶过,不知怎的,心头生出几分烦躁。 世界之大,既没有联络方式,又不知对方底细,恐怕今日就是他与云小姐的最后一面了。 从此后,他仅有一日缘分的朋友,又多了一个,哎。 君岁宁坐在马车内,耳中听见了他语调下抑的失落,低头时又瞧见了马车上的沉香木妆奁,最终她还是打开了窗帘,探出头去。 “君岁宁。” 君字被她刻意放轻了音调,看着陆云璞的清澈的眸光,她不太想骗他,这样就不算是骗人了吧。 陆云璞也不算让她失望,果然只听清了岁宁二字,至于头一个字,他自动地代入了“云”。 “岁岁安宁,是个好名字。” 陆云璞扬眉笑了笑,见窗帘重新合上,他便心满意足地离开,朝着烤鸭店出发。 …… 而此时,重华宫内正上演着一出大戏。 公主和苍灵一大早就出了宫,青渔作为一等宫女,守护重华宫责无旁贷。 见宫外有个眼生的宫婢鬼鬼祟祟地在外张望,还同重华宫的洒扫宫女打听这儿,打听那儿的。青渔发现后,觉得准没好事,当即就让小太监们把她抓了起来!等待公主回来发落。 等了好半晌,公主都没回来,绑在树上的鬼祟宫婢被升起的太阳晒红了脸,直接自曝家门—— “我是贵妃宫里的,本没什么恶意的,只是长了张八卦的嘴,你快放了我吧!否则贵妃问起来,公主也讨不了好!” 听了宫婢的话,青渔皱起了眉,“谁知道你是编的还是真的,放了你我去哪儿找你去?” 虽话这么说,但实则青渔的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 “我叫荷绿,我不会骗你的。”宫婢道。 青渔纠结地看了看天,心想着公主怎么还没回来。 过了会儿,仿佛是上天听到了她的感慨,重华宫门处传来动静,转头望去,就见公主和苍灵正提着一个类似于箱子的东西走来。 “公主!快来看看奴婢抓到的一个细作,要怎么处理?!”青渔有点兴奋。 苍灵对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丫头,有些无奈和宠溺,“你以为这是哪儿?哪来的细作啊?” 君岁宁朝庭院走去,就见一个宫装婢女被捆绑在树上,面色被晒得通红,再加上觉得羞愤,脸色就跟被煮熟了似的。 “来人,放了。”岁宁淡淡道。 青渔一听,赶忙走上来补充道:“公主,她自称贵妃宫里的荷绿,跑到咱们宫外头瞎打听,定有古怪!” 见丫头一脸认真,君岁宁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门,看着被解绑的荷绿,问道:“魏贵妃让你打听什么?” 她语气淡然,对此事并不太在意。 君岁宁知道魏贵妃对她自带些敌意,加之自己与越庭欲朦胧的关系,魏贵妃对她的敌意只会更加深重。 倒也是自然现象,自古以来,婆媳问题都是头等难事,即便是皇家公主都难以幸免。 当然,现在还不能算婆媳。 荷绿被绑得四肢麻木,刚活动了一番,听得公主的话,当即吓得跪了下来,将一切罪责尽往自己身上揽,“奴婢真是因为八卦才乱打听的,贵妃娘娘日日礼佛,哪会支使奴婢做这些呢?” 君岁宁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八卦也不是好习惯,若再发现——” “奴婢绝不敢了!”荷绿磕了磕头,高声保证道。 君岁宁点了点头,放了她离去,一旁的青渔仍是有些不服,低声问道:“就这?公主不作些惩罚吗?” “女子多在意自己的容貌啊,明日她得黑一层皮,”岁宁叹惋道,“你不都惩罚过了吗?” 况且,她也不想与魏贵妃多结仇怨。 魏贵妃的厌恶,她懒得去化解,却也不想再加深了。 青渔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喉咙中忽然发出惊叹——“呀!” 见她的目光锁定在某一处,君岁宁寻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花坛旁,阿七站立在那儿。 耳旁是青渔的小声嘀咕,“这面具也太……独特了些。” 君岁宁招了招手,扬起了笑容,“早啊,阿七。” 嘴上打着招呼,她心中却也泛着嘀咕,越庭欲今日这般空闲吗?大早上的不用处理事务,与魏二公子相约茶楼,这会子又穿上阿七的服饰,赶来了她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