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宁尘,出身亲王府却既未从军,也未从政,反而离经叛道经起了商。宁尘为人豁达,处事圆滑,是宁府在猗州的主事人。 宁艺钰恭敬的见过了三叔三婶,还未行礼便被三婶钱氏拉住。 “好孩子,虽说你是晚辈,可到底是郡主,我跟你三叔又没有品阶在身,哪儿能让你行礼。” 宁艺钰却是笑嘻嘻不依,“一年不见三婶倒是跟我生疏了,在宁家,从来都是长幼有序,何时谈过什么身份尊卑?我在猗州三年上房揭瓦的没少折腾您跟三叔,这礼您二人怎么就担不得了!” 钱氏听着这话心里很是熨帖,曦华这孩子虽说性子跳脱了些,懒散了些,可从来都将他们当作长辈尊敬,并未因着身份高低对他们颐指气使过。 “你这孩子,嘴还是这么甜!对了,你三姐姐前些日子出嫁了,听闻你回来估计过两天就会回府省亲来了。你二哥和四哥也嚷着要带你出去玩呢。” 宁艺钰也是笑,许久没见几位兄姐,心里也十分想念。 宁尘跟钱氏青梅竹马,因此成婚的早,导致他们二人育有的二子一女全都比宁艺钰要大。就连最小的四哥也比宁艺钰要大上半岁。 宁尘也是温和道,“多亏了曦华带回来的太医和药材,不然母亲的病还不知何时能好,该是三叔谢谢你才是。” 宁艺钰看着三叔有些憔悴的脸,知道他连日来定是为老太太的病操碎了心。 “三叔见外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父亲尚在前线,宁家全靠三叔您撑着,侄女也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宁尘颇感欣慰,回京城的泥潭里混了一圈,他这侄女却还是一点都没变。 “我听闻圣上为你跟太子赐婚,也不知太子为人如何,你能否跟他相处得来。” 他似乎并不觉得太子是有多尊贵,只担心她心意如何。 钱氏也是一脸关心的看着她,生怕她对这赐婚不满意今后受了欺负。 宁艺钰笑了。 果然,真正的亲人不会在意你为他们带来荣耀几许,只会关心你是否能过的如意。 “三叔三婶别担心,太子殿下清风朗月,待我更是体贴。这回为祖母看病的太医和所用的药材,其实都是太子殿下准备的。” 宁尘和钱氏闻言才稍稍放下心来。 “母亲的病既然可以慢慢调养,曦华你也就别总守在松鹤院了。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赶紧趁着还没成婚多在外面玩耍,不要天天憋在家里。” 钱氏关心的唠叨着,宁尘也是频频点头。 宁艺钰笑着应下。 …… 祖母的病情有了着落,宁艺钰放下心来,这才想起来到了猗州后还没向骆宸言报平安。 她吩咐松依准备笔墨,面对着信纸却迟迟落不下笔来。 这还是确定关系后,她第一次跟骆宸言分开。 本以为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没想到看着空白的纸张,却陡然生出一缕思念。 相思这种玄妙的东西,咸鱼曦之前可从未感受过,现如今倒是有些惆怅起来。 看着桌边放着的那朵芍药通草花,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哎,谈恋爱可真愁人。 最后,她也只是在信上干巴巴的写了祖母的病情,感谢他准备的太医和药材,顺带提了下她在猗州的近况。什么想念不舍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写。 最后将信纸装封的时候,她想了想,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片枫叶芸签。 这还是在雁荡湖时,骆宸言专门让她帮他做的。后来做好了,她放在那却一直忘记给他。 宁艺钰拿起了那片已经风干制成书签的红枫,小心地夹在了折好的信纸里,一起装进了信封。 少女心事全在一片小小的红叶上,宁艺钰有些不好意思。 骆宸言应该会懂的吧?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想到这,她赶紧双手揉住自己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暗骂自己太过矫情。 “五妹妹!五妹妹!” 宁艺钰还纠结在少女心思里呢,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大声喊她。 她出门一瞧,果然是她二哥和四哥。 二哥宁越言和三姐宁越秀是龙凤胎,今年都是18岁,四哥宁越杭和她同年,都是17,只比她大了半岁。 宁越杭一见她露面,恨不得直接扑上来。 宁艺钰还没来得及躲,就看见他被二哥宁越言一把薅住了衣服领子。 “你怎么一天天咋咋呼呼的,我一路上耳朵都被你喊聋了,五妹妹都是大姑娘了,有你这么往人身上扑的嘛?” 宁越杭不依,挣扎着脱离了他哥的魔爪,却也没再扑上来。 他只是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宁艺钰,“那再大不也还是我宁越杭的亲妹妹嘛。” 宁艺钰都被她四哥这个活宝给逗笑了,“是是是,我作证,嫡亲的!” 宁越杭闻言喜笑颜开。 宁越言也是无奈摇头,只宠溺的看着两个弟弟妹妹。 “对了五妹妹,祖母和母亲都担心你又憋在家中不出门,特意打发我二人来带你出去逛一逛。” 宁越杭十分兴奋,“对啊对啊,五妹妹你想不想去城郊跑马!最近马场又引了好多宝马,你一定喜欢!” 宁越言则是拍了一下宁越杭的头,转头满脸笑意跟宁艺钰说道,“五妹妹刚到不久,舟车劳顿,或者可以先去城中逛街,城中新开了不少酒楼,味道都不错。” 宁越杭则是捂着头,一脸不满地盯着沉稳的宁越言。 他愤愤道,“你装什么装,好像每次带着我们俩去青楼听曲儿的不是你一样!” 宁越言:…… 看来小时候这个弟弟还是打少了。 第78章 疫症 猗州城醉月楼。 宁艺钰与宁越言、宁越杭二人正在包间内大快朵颐。 “我跟你讲,这个烤鸭可好吃了,每天居然还限量供应,卖的又死贵,我都好久没吃到了!” 宁艺钰有些怜悯的看着宁越杭,好歹是宁王府的小少爷,怎么说的这么惨呢。 宁越杭看见她的表情,一脸悲愤。 “五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虽然经商,家中不愁吃穿,但零用钱给的可抠了!二哥也是抠的要死,让他给买只烤鸭都不买!今天能吃到还是托了五妹妹的福呜呜呜……” 宁越言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有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 然后转头温柔问宁艺钰,“五妹妹还想吃什么,不够再点,不用给我省钱。” 宁艺钰一脸同情的看向自家四哥,毫不留情再扎上一刀。 “四哥难道不知道吗,父王虽然给了我不少银两,但在猗州三年,我花的都是三叔三婶给的零用钱,他们都说随便花,不够再要,上不封顶……” 一直以为宁艺钰是因为宁王给钱才变成小富婆的宁越杭:……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宁越言叹气,这弟弟怎么这么蠢。 不然他以为为什么他每次都喊上五妹妹去青楼楚馆听曲儿,因为只要是五妹妹想去的,除了父母不会因此责怪他外,连费用也都是统统报销的。 宁艺钰也不安慰,就笑嘻嘻看着自家四哥化悲愤为食欲,边哭边吃。 真好啊,感觉又一下子回到了之前在猗州打打闹闹的日子。二哥阴嗖嗖地带着她作天作地,四哥跟在身后背锅哭哭唧唧。 窗外一阵哀乐打断了她的思绪。 宁艺钰扯头往窗外看去,只见一列丧葬的队伍正吹吹打打地从酒楼下面经过。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入了冬,城中的好多老人都患了风寒没挨过去。” 宁越言叹了口气,“我这几天都看到不少做丧事的了。” 宁艺钰疑惑,“最近城中死了许多人吗?” 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