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聂景森心头一窒,转头看向窗外的她,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 他放下书,走上前:“怎么了?” 秋洛溪不言,起身走进房内,将那翻涌的情绪压下,不露半点才堪堪开口:“没怎么,只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聂景森的目光一路跟随她到跟前,却也陷入了沉默。 秋洛溪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她才从袖中拿出和离书递到聂景森面前:“去吧,宋小姐还在等你。” 聂景森没有接,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只是望着秋洛溪的目光越渐深沉。 秋洛溪抿唇,将和离书轻轻放在案上,正想利落离开,却终究安耐不住心中那个疑问。 她抬眸,眼角微微泛红:“阿湛,十年来你可有一刻喜欢过我?” 哪怕是一瞬间,她也没白在这人间走一遭。 聂景森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语气一如既往温柔:“清欢,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秋洛溪瞳眸一震,整个人几乎都僵住了。 “你……是从何时知晓的?”她声音忽然嘶哑颤抖起来。 “大婚之前,我便知晓。”聂景森回。 短短八字,字字如烧红的秤砣在秋洛溪的心脏翻滚。 她看着聂景森,第一次觉得他的温柔堪比锋利的匕首,一下就刺穿了她的心。 他即已知晓,还同她定下那个约定,然后看着她像个戏子一样自顾自演了十年的戏!
秋洛溪忽觉有丝羞耻感刺进了她最后的尊严中,她再也不愿待下去,转身快步逃离。 长安街上。秋洛溪浑浑噩噩地游荡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然而她却觉得天地之间也就只剩下她一人,被抛弃于此,无处可去。 “哥哥别跑,哥哥等等我……” 耳畔骤然传来一阵童稚声,秋洛溪懵然回神,只见两个五六岁的幼童在前边儿巷口追逐打闹。 她眼眶一热,视线渐渐模糊。 儿时她和姐姐也是这般,她淘气地在前面跑,姐姐在后边追着让她慢些别摔着。 姐姐…… 秋洛溪眸光微亮。是了,她还有姐姐! 她原想瞒着姐姐,可是天大地大,她恍然发现,她能倾诉的也只有姐姐! 如果最后一刻是姐姐陪着她,或许也无憾了。 秋洛溪知道这样对不住姐姐,但她真的好累、好冷,也好痛,更想最后一次让姐姐抱抱她。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一片血腥流出嘴角,秋洛溪微颤的手将嘴角的血抹了去,转身朝皇宫走去。 长宁宫。 宫人引着秋洛溪入了宫门,还未至正殿,淑妃早已在殿外等着。 秋洛溪瞧着几步外的淑妃,眼泪霎时涌了出来:“姐姐……” 她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数,像幼时一般朝淑妃跑了过去,一头扎进她的怀中。 温暖的怀抱顿时让她心中难言的委屈尽数作泪哭了出去。 淑妃屏退宫人,心疼地抱着秋洛溪,可见她嘴角带血,又惊又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吐血了?手上也是血,聂景森呢?” 听到聂景森的名字,秋洛溪心脏一阵紧缩,声音闷哑:“我们和离了。” 她缓缓退离淑妃的怀抱,迎着她微诧的目光继续道:“他骗了我十年,他早知我心仪他,可他……” 方才的场景再度浮眼前,刺得秋洛溪喘不过气。 她大口呼吸着,泪水似是呛进了喉咙,剧烈的咳嗽再次让血腥味充斥在嘴中。 温热的血从口中不断流出,连鼻子也被一片殷红占据。 秋洛溪无措地想擦掉,可怎么擦都擦不完,藕色的衣袖竟被染成了朱色。 “清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