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看了眼严昱景颓然的模样,不由低声问:“书记,您不再劝劝吗?” 严父摇摇头:“我儿子我清楚,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谁劝也没用。” 四周回归沉寂。 严昱景却觉耳边在嗡嗡作响,他下意识看向楼梯,总觉得林浅秋下一秒会出现,轻轻地说一句:“你回来了。” 他眼眶一涩,深吸了口气强忍下胸口的要命的空荡。 “团长。” 警卫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外敬了个礼。 严昱景敛去情绪,起身看过去:“什么事?” “刚刚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夫人弟……说林家豪不肯做治疗手术。” 第15章 军医院。 面对林家豪的抗拒,李越和院长束手无策的站在病房外。 见严昱景过来了,院长立刻说:“严团长,你去劝劝家豪吧,无论我们说什么,他就是不肯做手术。” 李越也是忧心忡忡:“而且林医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严昱景眸光微微一暗,推门进去。 只见林家豪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他看着窗外,眼睛无神。 严昱景走上前,拿起术前要服用的药,又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先把药吃了,身体重要。” 听见他的声音,林家豪慢慢转过头,聚焦的眼神慢慢浮起丝怨恨。 ‘啪’的一下,他直接打掉严昱景手里的药:“谁稀罕你的关心!” 严昱景脸色微变,没等他开口,林家豪恨恨瞪着他:“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之前为了范文敏,是不是要抛弃阿姐?” 这几天,他后知后觉的一直回忆着范文敏那些话。 失去唯一亲人的痛,和因为心疼阿姐而对严昱景产生的怨恨,像两把刀子日日夜夜绞着他的心。 “没有。” 严昱景没有像上回那样严厉对待,他看着林家豪跟林浅秋相似的眉眼,声音沙哑:“我跟范文敏的确有过一年的感情,但后来她说要跟父母去港市,我们就断了。” 林家豪却不信,反而更为阿姐委屈。 他红着眼控诉:“自从阿姐跟你结婚后,我就没见她笑过了,她不是这样的啊你知不知道?她以前一提起你就会笑……” “你都娶了我阿姐,为什么不对她好?为什么要对范文敏好?为什么让阿姐伤心?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想着你,想了你整整十年!” “如果早知道你是个坏蛋,我绝不会让阿姐嫁给你!”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往严昱景的心窝里捅刀子。 他以前不知道,可看到林浅秋的日记后知道了,他失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见严昱景不说话,林家豪更加悲愤,被子枕头全往他身上招呼:“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听见里面的动静,李越和院长赶紧进来。 院长拦住林家豪,急声劝:“家豪,家豪!你冷静一下!” 少年此时的力气大到吓人,他挣开院长的手,红的滴血的双眼透着无尽的绝望:“院长爷爷,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李越于心不忍:“家豪,你姐姐牺牲前千叮万嘱我要把你治好,为了她,你不能这样,你才十二岁,还有几十年的光阴,不说你自己,你姐姐的英灵也不会忍心看着你一辈子都受折磨。” 林家豪却已经心如死灰,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只要阿姐能回来,我宁愿我另一条腿也断了。” 话音刚落,严昱景突然把他扛了起来,朝李越道:“麻烦医生准备手术。” 说完,直接出去往手术室走。 林家豪气急败坏地挣扎:“放开我!严昱景,你放我下来!” 听见他连名带姓的喊自己,严昱景眉头也不皱一下,把人放在手术台上。 林家豪疯了似的要逃离:“我不要让阿姐一个人,我要去陪她,她总是保护我,我不能让她一个人!” ‘啪!’ 忽然,严昱景一个巴掌狠狠摔在林家豪脸上! 第16章 林家豪登时愣住,呆呆看着面前终于露出怒意的男人。 “你要死可以,把腿治好了再死,免得去见你阿姐的时候,让她觉得自己白送了条命!” 严昱景的声音很大,像是雷在不断宽敞的手术室里炸开,震的人心发颤。 林家豪张了张嘴,喉咙里卡了千言万语说不出来,眼泪又淌满了脸:“阿姐,阿姐……” 严昱景抑着眼眶的酸涩,声音渐渐哑:“我对不起她,可现在唯一能弥补她的就是照顾好你,你也一样,康复就是你对她最大的安慰。” 林家豪低头抽泣,捏着裤子的手缓缓收紧:“我想她,我想她回来……” 严昱景吞下哽咽,转身出去。 面对院长和李越关切的眼神,他还是保持着沉稳:“我这些天要准备军事演练,家豪就麻烦你们照顾,有事立刻联系我,我马上过来。” 院长眼眶湿润:“放心吧,我也答应过浅秋,会好好照顾家豪的。” 李越也附和道“我一定会让家豪好起来的。”jsg 严昱景感激地朝他们点点头,大步离开。 日落西山,天边的火烧云像是凝固的岩浆。 严昱景走在路上,心绪渐远。 风吹来,一片木槿花瓣飘过他的眼前。 眼神恍惚了瞬,猛然一怔。 大道的尽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纤细身影迎风而立,晚霞照在她身上,像是覆上了层金光。 严昱景步伐滞住,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了那个影子一样。 “浅秋?” 一声沉哑的低唤,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温柔的脸庞就像当初在医院的重逢那样鲜活明媚。 她浅浅一笑,整个世界都温暖了起来。 严昱景亮着眼眸,不可抑止地冲过去:“浅秋!” 伸手一揽,伴着对方的消失,他空落落的双臂僵在了半空。 胸膛霎时像遭受到了致命一击,短暂的窒息感过后,他无措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那个转瞬即逝的人。 “浅秋……浅秋!” 伴着男人几近哀求的呼唤,木槿花瓣随风飘落,铺满了整条寂静的街。 严昱景踉跄几步,无力的双腿‘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支撑双臂的手攥成了拳头,不停在颤抖。 他从不知道,失去的滋味这么痛! 林浅秋应该很恨他吧,要不然怎么会连梦都不给他一个…… 良久,严昱景才重新找回身体的支配权,借着晚霞最后一丝光芒回了军区。 次日。 训练场传来一声声口令,严昱景站在指挥台,墨眸一扫:“二排排长,两个人五枪脱靶两枪,把战斗当游戏吗?加大训练!” “是!” 二排排长被当众点名,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但也不好说什么。 他带的大部分都刚从新兵连分配下来的,之前都在训体能,现在突然转向作战演习,很多新兵蛋子还没适应,才导致成绩下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