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心知肚明,梁迟徽的伤起码要休养几天,他应该回冀省的,冀省医疗条件好,回家也方便,是为了迁就她,才选择隐瞒。 这么温厚谦和,体谅绅士的男人,会是冯志奎的保护伞吗?会任由广和集团作恶多端吗? 太多的疑问,太多无法形容的情绪在她体内滋长,膨胀,她焦躁摁住胸口,跟随顾江海上车。 梁迟徽坐进第二辆警车,侧卧在座椅上,盯着前面的车。 下山途中的一段路崎岖狭窄,警车减速防止追尾,顾江海那辆是正常行驶,顷刻没了踪影。 调头的间隙,黄彪的电话打了进来,“梁总,您找我?” 开车的司机是刚毕业的实习警员,还没学得老油条,察觉梁迟徽很避讳,主动打闪靠边停,下车检查油箱。 后面的警车一辆辆越过。 “你是活腻歪了。” 黄彪额头冒汗,“梁总,我做错什么了吗?” 梁迟徽直视山脚下的车队,“广和集团重新上市,怎么连名字也不改。” “我提醒他了,他不听我的!”黄彪胆战心惊,“他安排打手堵截何晋平的女儿,您在车上...我也知道了。” 梁迟徽冷笑,“他真是胆大包天。” “梁总,曾明威的老婆黎珍是何小姐的朋友,她现在多管闲事,非要查广和集团,您救救志奎,我表姨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我表姨七十岁了...” 黄彪没说完,梁迟徽挂断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绑架事件的次日,苏苏偷拍的相片曝光了。 不仅仅是这部分,西郊厂楼的空地上,岑凛“骑在”梁迟徽腰间,衣衫不整,激情相对,也被偷拍了。 看照片的角度,偷拍的人提前埋伏在芦苇丛了。 最先从张氏集团流传出来,张、梁是死对头,张氏交好的生意伙伴也开始传播扩散。 梁迟徽虽不是公众人物,不至于闹上新闻,但冀省四少的名头很响,在上流圈,同样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群看不惯梁家的,嫉妒梁璟的,在陆邵北手上吃过大亏的权富同僚,纷纷逮着不放,酒桌,会所,牌局,调侃的要多尽兴有多尽兴。 调侃到几乎失控了。 有的说,梁家瞧不上戏子,梁迟徽又爱得走火入魔,将岑凛调到外省方便幽会,这次是去西郊仓库打野战,情到高潮,不知什么缘故,厂楼起火了,两人拥抱着跳楼,受了些皮肉伤,甚至惊动了警方。 也有的说,岑凛在男女之事上天赋异禀,长得纯,玩得花,身段儿够软,舌头够灵活,彻底迷住了风流浪子梁二公子。 流言愈演愈烈,胡大发当年求而不得,一直窝了口气,如今岑凛傍上梁家,他不敢明目张胆刁难,却敢煽风点火,他订了VIP票,等岑凛上台演《色戒》,兴奋高亢地喝倒彩,“演什么王佳芝啊!给大家演你怎么勾引男人啊!” 岑凛状态不佳,只演了三分之一,换了女B角替补。 黄院长亲自到后台安慰她,批了长假,先避避风头,再演出。 梁迟徽在酒店养伤,也缺人照顾,短期保姆不好雇,医院护工又顾忌他是男人,不愿去酒店日夜陪护。 岑凛斟酌再三,同意了休假。 ...... 这场轩然大波在中海集团也引发了地震。 陆邵北两天之内推掉四个会议,上至委员会的委员,下至保安,一律拒之门外。 岑凛的电话是中午打来的。 响了七八声,他没接,按掉了。 再打来时,陆邵北直接关机。 程洵订的午餐也一口没动。 “梁先生,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他面无表情,凝视着手机。 三秘沏了一杯茶,是他爱喝的六安瓜片,“梁副总,您消消火。” 陆邵北和三秘并不熟,又是刚笼络到自己的阵营,算是给几分薄面,指了指办公桌,“撂下吧。” 三秘又递出财务部的报表,“工程的回款——您过目。” 陆邵北翻开,比预计的回款数低了一倍。 “不是六千万吗?” “省里去年的税收是前年的一半,财政困难,先支付了三千万。” 男人拧眉,一手挑开领带结,一手拿起座机。 中海集团有四部内线,一部直达秘书部,一部直达董事局,一部直达市里,一部是直达省办公厅。接入老张的办公室,他气势汹汹的,“纪深,搞什么啊!那姑娘不是你的女人吗?又跟你二哥了?” “打钱。” 陆邵北没拾茬。 “钱?”老张一噎,“要账啊。” “差了三千万。” “你这倔驴的性子!宽限两个月行不行?” 陆邵北扯下领带,丢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加息。” 老张乐了,“怪不得他们背地里骂你是铁面阎王,你是认理不认亲啊!加,我加,成吗。”老张语重心长,转移了话题,“那姑娘和你二哥沸沸扬扬的,你最好...” 他不耐烦,拔了电话线。 “食堂还开吗。” 程洵说,“开。” 男人起身,在办公室关了两天一夜,终于现身了,从七楼副总办,到二楼食堂,他所经过之处,是一声声诡异的、探究的问候。 陆邵北一一颔首,冷漠到骨子里。 “岑凛不是梁副总的情人吗?为什么和梁迟徽搞到一起了?” “梁二公子多有魅力啊,冀省四少不是浪得虚名,哪有女人不钟情他的?梁副总太严肃了,不解风情。” “岑凛年纪很小吧?小姑娘喜欢浪漫的、坏坏的男人,梁二公子最符合了。” 女员工绕过餐桌去窗口舀汤,发现陆邵北在一旁,登时脸色变了。 “梁副总…” 另一个员工听见,也马上起来,结结巴巴的,“梁...” 陆邵北的威慑力太强悍了,不开口吐一个字,却有千斤重,压得所有人透不过气。 “快去工作!”程洵打圆场,“梁副总有度量,不和你们计较,嚼舌根议论领导是中海集团的大忌,要开除的,懂不懂?” 她们连连称是,四下散开。 陆邵北拳头紧了紧,手背的筋络一缕缕激凸,又平复,他站在窗前,点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