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声音,傅宦修才怔愣地收回手,嘴角微勾地弧度慢慢变得嗜血。 迟素月从未见过傅宦修这样的神色,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紧接,就听他笑着说:“放进来,让他们也看看这满宫廷的红。” “顺者,活。” “逆者,死。” 傅宦修要笼络旧臣,便杀鸡儆猴,是要坐上她父皇的这个皇位。 迟素月握紧了拳头,可一秒,傅宦修轻轻撩起她尸体额间的碎发,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润:“迟素月,别装死了。” “本将要杀了你迟朝所有大臣,就是你父皇的皇位本将也要做,起来杀了我啊?” 窗外飘雪落下傅宦修肩头,将他薄唇间突然翻涌而出的鲜血,衬得红艳至极。 疯子! 迟素月看红了眼,傅宦修报了仇,成为宫变的最终胜利者; 她也亡了国,失去了一切所爱。 他现在一切目的都到达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看着。 大殿之内,安静又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出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傅宦修凤眼微抬,似是不悦。 很快,金銮殿上涌进六七个大臣,个个官服上沾满了鲜血。 兵卫大声禀报:“将军,这些都是活下来的人。” “活着?”傅宦修突然嗤笑出声,似是疯魔。 他将她的尸体揽进怀里,又用力了几分。 “迟素月,你看你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其实也没有几个真正忠义之辈,不及你一分。” “可你的父皇偏偏就是听信了这些小人谗言!杀了一生为他征战四方的将军,多讽刺!” 他的声音嘶哑,迟素月这次可以清晰看到,傅宦修眼中的那一点荧光。 眼底下蕴含的极端拉扯和矛盾。 这些年他一定活得很痛苦,迟素月想。 可又有什么用呢? 她无法真正怪他,却也无法原谅。 迟素月背过身,不愿再看。 满殿尸横遍野,这些文弱大臣们来前已经瞧了个遍,此刻的脸色虽说是不好看,但也不至于像初见时的惊吓。 有人跳出来,立马弓躯逢迎:“新皇病重而崩,禅让皇位于驸马傅宦修。” “臣等恭迎新皇即位!” 瞬间,活下来的臣子一众跪地,高呼:“恭迎新皇即位!” 第12章 可傅宦修却单膝蹲在前朝公主冰冷的尸体前,一动不动。 白雪在外一点点飘零,傅宦修眼里的迷茫不再,代替的是无尽的悲伤和悔恨。 正当群臣个个胆颤疑惑,傅宦修抱着她的尸体,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痛哭。 木已成舟,定局已成。 而旧人,都已不再。 …… 天命十三年,傅宦修登基,号东临。 全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新皇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马背上潇洒俊朗的将军。 傅宦修现在疯得厉害,动不动就要打要杀。 像是生怕别人亡不了他的国。 皇宫,冰殿。 四处寒气下,殿堂的正中间放置着一座水晶冰棺,冰棺瑰丽。 可冰棺之中的女子更是美丽,眉间宛如斜躺着一轮弯月,乌黑浓密的长发下是一身闪烁着星星的白色锦绣罗裙,安静恬淡,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个冰殿的建造耗费巨大,尸体的保存方式更是集聚了全国人才的智慧,千年不腐都是说小了。 灵魂状态下的迟素月看着自己的身体死后居然也能被傅宦修这样保护,只觉得可笑。4 正想着,冰殿的入口已经被打开。 傅宦修一身龙袍走进,他的一双冰眸之中是嗜血的寒意,仿若魔神降世,轻易贯穿万物。 可当触及到冰棺里的人后,傅宦修的眼神骤然温和下来。 “阿月,我来看你了。” 傅宦修在冰棺前坐下,抬手在冰痕上描绘出她的轮廓。 迟素月撇开眼,看着只觉得烦闷。 不久后,冰殿之中又走进一人,正是柳依依! 她一个盲女,手沿扶着壁沿而下,一边走一边轻唤:“宦修,你在吗?” 傅宦修回过头看她,黑眸冰冷,一言未发。 柳依依终于自己摸索到了台阶下,欲言又止:“宦修,我知道你在的。” “公主她已经死了,外面到处都是对你的议论,别再执着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傅宦修依旧没动。 柳依依瞬间哭得声色俱泪:“宦修,我好歹也是你的平妻,你就不能看一眼我吗?” 她将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她不明白,迟素月一个死人为什么还要和她争抢宦修哥哥的喜欢?! 可傅宦修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柳依依:“没事就出去。” “阿月不喜欢你来这里。” 说完,傅宦修撇开眼,不再看。 话落,柳依依气得浑身发抖,要是没有她,他早就死了!她的眼睛也不会瞎! 傅宦修怎么能这么对她!他不是一向恨迟素月吗?! 杀了她的全家,还亡了她的国!如今在这里装深情给谁看,人都死了! 柳依依想着就为傅宦修不看她而生气,可还是故作绿茶说:“我知道公主死了你很伤心,可她毕竟已经过世,我们还是要往前看——” “出去!” 傅宦修红了眼,看向柳依依的眼神幽暗冰冷。 柳依依抖然被吓到,她原本是想要要傅宦修给她后位,毕竟迟素月死了,这皇后的位置自然只能她来做,可傅宦修现在性情飘乎不定。 她也害怕他的突然发怒:“臣妾告退。” 说完,柳依依赶紧摸着墙檐走了出去。 可第二日,傅宦修便下旨将她送出皇宫。 最后,柳依依连个贵妃的名头都没落下。 第13章 天命十四年。 傅宦修已经近乎疯癫地思念她。 迟素月看着他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命人将所有的生活起居用品都搬进了冰殿之中,每日抱着她的尸体同眠,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可没人再敢说不好,因为傅宦修会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势堵住别人的嘴。 随着日子慢慢推移,傅宦修的身子也越来越削瘦。 他仿佛在等一个时机,迟素月也不知道,她只能被逼着陪在傅宦修的身边,看着他做一些昏君才会做的荒唐事情。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 傅宦缕皱修夺这个皇位其实是从没又想要得到权利,仅仅只是为复仇、报复。 可仇恨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无解。 原本迟素月以为,自己不知道多久才能摆脱傅宦修对她的灵魂束缚。 毕竟他堂堂将军,体魄恐怕整个迟朝都无人能和他相比,想起来应会长寿。 可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相信不久自己的灵魂就能得到自由。 …… 又是一个雪夜。9 傅宦修吐血了,许是过于思念,他翻出了公主府里她所有的物件。 每看到一件,那血就黑得愈发浓郁。 这些日子,迟素月熬得也无聊极了,说来讽刺,从前她憔尽心力只为见他一面,可如今,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而此时此刻的傅宦修,却每日煎熬得要命。 傅宦修将她的所有物件拼凑在一块,有他送她的桃花簪子,有两人曾一起打趣刺绣的鸳鸯鞋、还有垂钓做的细绳、一对鲜活的陶瓷娃娃…… 迟素月倚在窗台,看得百无聊赖,不觉就打了个哈欠。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是清秋! 迟素月顿时坐起,清秋为何还会回来,她不是让她带着母妃的尸体远走!? 她如今还回公主府做什么?撞上喜怒不定的傅宦修这个傻丫头可怎么办! 迟素月瞬间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蚱。 可清秋却淡定从容地步步朝傅宦修走来,眼带滔天恨意:“驸马如今是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怎么还有脸回公主府?” “这里没人再等你回来,那个愿意整夜不睡,等你回来的公主已经死了,被你亲手逼死在金銮殿!陛下开心了吗?” 傅宦修看着迟素月的丫鬟清秋,黑眸晦暗:“若是要杀我孤,你还不够格。” 清秋冷嘲:“我怎么杀你?” 意料之外,她瞬间跪在了地上,凄声恳求:“奴求陛下放公主尸身自由!” 公主一生孤傲,怎会还愿意呆在驸马的身边? 傅宦修收起一件件迟素月的物件,居高临下看着清秋,嗓音淡漠:“她是孤的。” “死了也是。” 登时,清秋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公主深爱过的男人,再不恳求! 他要将公主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