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 阿嬷整理着衣服,看向余怒未消的明瑶兮,有些担忧:“芳菲,这饭馆怎么着也是何老师的,你说话还是客气些吧。” 明瑶兮坐到床上:“已经签了租赁合同,他总不能把店收回去,而且我再客气,他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之前对她动手动脚她忍了,在孩子面前搬弄是非她绝对不能忍。 见她都这样说了,阿嬷也只是叮嘱了句保护好自己便也不再说什么。 谢鹤宇一走就是两个月,期间寄了不少信来。 饭馆生意越来越好,明瑶兮也特意请了两个人帮忙。 一个叫田晓月,三十来岁,热情大方,原本年前跟着丈夫进厂打工,结果厂里只要了丈夫。 明瑶兮接江安安回家的路上碰见病倒在路边的她,好心送她去了医院。 得知她找不到活干,便让她到店里做事。 而另一个是个才刚满十八的小姑娘唐文娟,是江安安幼儿园老师的表妹。 年纪虽然不大,但长了张巧嘴,能把一盘青菜说成五花肉。 有了两人的帮忙,明瑶兮也轻松了许多,何建涛也不敢随便过来找她。 ‘叮铃!’ 一大早,邮递员就骑着二八大杠在门口按着铃,高声喊:“老板,你有信到了!” 正在洗菜的明瑶兮甩掉手上的水,擦了擦后走出去:“来了!” 结果一看,还是谢鹤宇的。 修改菜单的唐文娟瞄了一眼,不由笑道:“芳菲姐,你家首长又来信啦!” 明瑶兮笑了笑,把信先塞进口袋,想着等忙完再看:“别贫了,快些,一会儿该有人来吃饭了。” 唐文娟嘿嘿笑了两声,一笔一划写下‘梅干菜扣肉’几个字。 突然,里屋传出‘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传来田晓月的惊呼:“芳菲,老太太晕倒了!” 闻言,明瑶兮心猛地一沉。 她立刻跑进去。 只见阿嬷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田晓月一脸焦急地跪在一边。 “阿嬷!” 明瑶兮惊呼,冲上前将人扶在怀里:“阿嬷!阿嬷!” 唐文娟最先反应过来,扔下手里的粉笔就出去叫人。 把老人送去医院抢救,一个小时后,医生才从抢救室里出来。 明瑶兮抑着心慌,急声问:“医生,我阿嬷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医生面色凝重:“老人是突发脑梗,需要住院治疗。” ======第36章====== 听到医生的话,明瑶兮脸色一变:“有生命危险吗?” “暂时没有,但如果出现意外情况,我建议你还是转去大医院,治疗效果会比较好。” 闻言,她的心说七上八下。 看着明瑶兮苍白的脸,跟来的田晓月安慰道:“芳菲,老人家这不是没生命危险吗,别担心。” 明瑶兮红了眼,又一次想起上辈子阿嬷匆匆过世时自己的无奈和自责。 该来的还是来了,无论自己怎么去好好照顾阿嬷,她还是会因为疾病倒下。 缴好了费用,明瑶兮让田晓月回去帮忙照看江安安,自己留在医院陪着老人,这几天暂时不营业了。 深夜。 阿嬷醒了过来,借着病房里昏暗的灯,她一眼看见趴在身边睡着的明瑶兮。 模糊间,明瑶兮只觉有只粗糙温暖的手抚上脸颊。 睁开眼,撞上老人满含心疼的目光。 她眼神一亮:“阿嬷,你醒了!身体有哪儿不舒服吗?” 阿嬷摇摇头,眼里蒙上层泪意。 明瑶兮直起身,拿起桌子下的热水壶,把里头还热乎的小米粥倒在搪瓷杯里,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着老人。 喂着喂着,却见阿嬷的泪一颗颗往下落。 她心瞬间揪在一起,连忙放下勺子去帮老人擦眼泪:“怎么了?” 阿嬷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透着虚弱:“芳菲,咱回家吧,别浪费钱了……” “阿嬷……” “我活了大半辈子,苦也吃了,福也享的差不多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要成为你的拖累。” 听着老人的话,明瑶兮端着搪瓷杯的手颤了颤。 她放下杯子,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强撑着笑容:“您从来不是我的拖累,有您,有安安,我才觉得自己有个家,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把你治好,你还要看安安长大,看他考上大学,再找个姑娘结婚呢!” 可说到这儿,泪水还是忍不住从眼尾滑落。 阿嬷回握住明瑶兮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 一时间,祖孙俩人谁也不敢开口,生怕对方更伤心难过。 连续两天,明瑶兮都在医院照顾阿嬷,江安安也暂时让田晓月帮忙管着。 直到四天后,到了该给何建涛送租金的日子。 以往她都是让送煤的老张帮忙送过去,但老张今天发烧没出工,田晓月去接江安安,唐文娟回家了,也只能她过去。 蹬着为买菜方便买来的二手二八大杠,明瑶兮揣着钱往何建涛家去了。 半个小时后,明瑶兮把自行车锁跟电线杆锁在一块儿,进了身后老旧的红砖楼。 天还没黑,但整栋楼都很冷情。 潮湿的门半开着,里面一片寂静。 她皱起眉,敲了敲门:“何老师?” 没有回应。 明瑶兮捏着前站在外头,紧拧起眉。 人去哪儿了? 看着手里的钱,总不能把钱放门口,难道进去放他桌上? 不行……万一不见了,她怎么解释? 等了一会儿,眼看着天快黑了,明瑶兮决定明天再过来。 将钱揣进口袋,她正准备离开,刚一转身,面前就压来一道黑影。 撞上何建涛阴冷的目光,明瑶兮下意识后退:“你……” 话还没说完,何建涛突然举起一根木棍,照着她的头狠狠挥去! 巨大的钝痛过后,明瑶兮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第37章====== 一辆军绿吉普缓缓停在饭馆前,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迈了下来。 谢鹤宇关上车门,看着关了大半的店门,原本因为即将见到明瑶兮而激动的心,突然升起丝莫名的不安。 他走进去,轻轻叫了声:“芳菲。” 然而里面没有人,里屋的门也关着。 谢鹤宇蹙眉,朝里屋走去:“芳菲?” 手刚要推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 “你是?” 他看着面前三十来岁,面相憨厚的女人,想起明瑶兮信里提到的田晓月。 应该就是她了。 还没等谢鹤宇开口,田晓月眼神一亮:“你就是芳菲的男人谢鹤宇吧?” 话音刚落,江安安就从她腿边蹿出去,扑到谢鹤宇的腿上:“阿爸!” 谢鹤宇俯身将人抱起,孩子重了些。 “安安,有没有听话?” “有,安安听阿妈的话,安安会自己穿衣服了!” 谢鹤宇摸了摸孩子的头,转头看向田晓月:“芳菲去哪儿了?” 田晓月也露出抹疑惑:“老太太脑梗住院了,她一直在医院照顾,今天好像是去何老师家送租金了,但天都黑了,也该回来了啊……” 听到这话,谢鹤宇面色一凝:“她一个人?” 田晓月点点头。 一瞬间,骤然放大的不安让他呼吸发窒。 他立刻把江安安塞到田晓月怀里:“同志,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田晓月还没反应,就见人跑了出去上了车,驰骋而去。 冷风呼啸而过,漆黑的天飘起了雨。 伴着额头的肿痛,明瑶兮慢慢睁开眼。 昏暗的钨丝灯和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