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眼睛,一下子就痴了,自己流出泪来也没有察觉。 那样的骄傲,有个人也曾那么看着我,既骄傲又落寞。 东方彻看我哭了,立刻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事,烟熏到了眼睛。 他又把我抱紧,动作不再像以前那么小心翼翼。 他说,小雅,我很开心。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一手抬起我的下颌,眼神迷离:“小雅,自始至终,我就没有看懂过你。” 他的手抚住我的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最后,头向前一倒,栽到我怀里。 我耳边逐渐响起盘子摔落,重物倒地的声音。 没几分钟,院落里就剩了我一个人清醒。 我把东方彻放到柔软的草坪上,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脱下了手上他给我戴上的婚戒。 抱歉,我骗了你。 你骗我那么多次,我只骗你这一次,我们扯平。 你说你很开心,可是,东方,没有陆田源,我不开心。 你在试图了解我,适应我的生活,但说到底,你还没有足够的爱。 如果你真的下了心思,你会知道几年前我们搬进婚宅的时候,我为了研究给父亲治病的药,亲自腾出一间房间做我的实验室。 如果你知道,今天你就不会在我面前晕倒。 不过,对于这样的爱,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 我不恨,真的不恨。 到了我们如今这样的地步,我还能恨什么? 第四十六章 逃了四年 人生的底色是痛,谁都逃不脱。 你爱的岂能比我轻松? 东方,此生安好。 我回了房间取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裹,很轻,没有多少。 然后,离开了这座不过几年,却好似纠缠了一生的婚宅。 我开始在世界各地流浪,有我爸爸留给我的钱,我生活过的很富裕,不似那时我和陆田源,那么清贫。 我可以睡大的酒店,可以吃高级餐饮。 可是,我还是睡无人看管的小教堂,买点可以充饥的面包如看日落晨阳。 我还是孤独一人,从开始到结束。 我回过法国的村庄,那里村民已经搬走了,被我和陆田源烧毁的薰衣草没有再长出新的草木,整个村落被我给毁了。 若那个时候再年长几岁,我想,我会冷静些,带陆田源安静离开。 没有什么恩恩怨怨,人心如此,谁都无法控制。 嫉妒,贪婪。 我还不是贪婪陆田源对我的爱? 东方彻没有停止对我的寻找,他把找我的范围扩大到了全世界。 他的执念是我们几人中最深的。 从仇恨到爱恋。 我用陆田源曾经教过我的伪装法把自己伪装,没有让他找到。 四年,我逃了四年。 我想要按着陆田源告诉我的那句话,好好活。 他在的时候,我总是不听他的话,他离开了,我才知道乖些。 四年,我都没有再回过C市,没有去夕山岗看看陆田源。 是的,我胆小,我怕我再回去,就没有离开的勇气了。 我捏捏脖颈上挂着的小石头,没关系,陆田源一直陪着我。 我很相信,陆田源的灵魂就在这石头里。 因为夜晚我在教堂睡着的时候,还是感觉没有一丝风会吹到我的身上。 之后,我有些想家了,就回了法国的老宅子。 老宅子上的封条早就被吹得不见了,只落了厚重的大锁。 我拿着从看守宅子的老人那里取来的钥匙,打开了尘封了多年的旧锁。 锁在风雨中都有些铁锈,铁锈红色的粉末落到我的手上,刺激着我的鼻端。 我回到家里,一个人转了很久。 我家的宅子特别大,有很多花园。 我到爸爸的卧室里转了转,还有我的,还有——妈妈的。 在爸爸的书房里,桌子上放着一本书。 我好奇地打开,发现里面夹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人都很年轻,是爸爸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 他英姿飒爽,年轻时的容颜风华正茂,透露着专属少年的朝气蓬勃。 而他身边站着的人,不是我的母亲贺雪,是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我见过她老后的容颜,在照片上。 是东方彻的母亲,叶子颖,那个疯掉的女人。 住在精神病院里很多年。 至此,上辈人的恩怨纠葛,我不想再去理会。 第四十七章 八年 叶子颖为什么会疯,或许不是因为东方承浩死去,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可他们死的死,疯的疯,住监狱的住监狱,所有真相回忆都已零落天涯。 那些年轻时的轻纵猖狂,都已化作触不可及的风,吹散在山河岁月。 我和陆田源,也已不复当年模样。 我把照片放回书中,又把书摆好,合上了书房的门,想要离去。 老宅里,我听到了嘈杂的喧闹声。 “门还没锁,少夫人一定还在,少爷正在赶来的路上,快找!” 我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东方彻对于我,已经发了狂。 我又退回房里,在如迷宫的房间里四处穿梭,找到一处暗道,离开了。 我从老宅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离开,那里砌着墙,但实为门。 有钱人家都爱修个隧道,以便被打劫时逃命。 我出来时,东方彻的车正好从我面前路过,当时我是老太太的装扮,他们大概以为我只是个宅子附近的清洁工。 那时车窗开着,我看到了东方彻,隔了四年不见,他变得越发阴沉冷漠。 也越帅了。 好了,离开吧。 我又逃了四年,时间一晃,距离逃离东方彻,已经过去八年。 八年里,我挣扎着,徘徊着,最终还是决定回C市。 我好像没有陆田源,真的无法好好活。 我租了一辆车,亲自开车去了夕山岗。 今天,正好是陆田源的忌日。 我买了很多他以前爱吃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么些年,我不来看他,他会不会饿。 我饿了的时候,他总心疼,可他饿了,我却不在。 到了墓碑时,我以为我得给陆田源和另外两个清理半天的杂草。 可却发现,那里很干净,是整个夕山岗待遇最好的墓碑。 陆田源的墓碑又被进行了修葺,墓碑前摆着贡品,还有鲜花。 鲜花还未枯萎,应该是有人刚来过。 我不愿多思虑,只想安静陪会儿陆田源。 我坐在那里,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有些急,有些凌乱。 我知道是谁。 也不打算躲了。 那个人没有再向前来,只是站在我的身后。 我们两个都很安静,隔了八年的时光,好像谁都变了。 我坐的脚有些麻了,只好起身,起身时,过于麻木的腿脚使我站的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地就要朝前倒去,身后立刻有人抓住了我。 “谢谢。”我依旧没有回头。 他抓着我,不愿意放开。 许久,他还是叹了声:“小雅,和我回去吧,都这么多年了。” 第四十八章 我们的婚礼 八年,东方彻,没有陆田源的八年,你知道我过的多难受吗? 我终于转过身子看向他,他三十六七的年纪,如果保养的好的话,看起来应该就和年轻时一样。 可他年轻时惑人的眼睛已经显得苍老,眼角藏了几丝不可见的皱纹。 我踮起脚,摸摸他的眼睛,笑他:“东方,你怎么变得这么老。” 我又摸摸我的脸,摇摇头:“我 |